“所以啊,我们只能见招拆招了。”加拉斯的眼神又落到了劳拉身上,“你对现在这个嫌犯有把握吗?”
“雷曼?”她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说看,我们只是开放地探讨。”
劳拉不喜欢这种场面。她对“我们”这个词非常不适——加拉斯的朋友就坐在跟前,仿佛他也是公共安全部的人。但她也只能实话实说,“我们尽管在跟进对雷曼的调查,但也没有放过其他线索。”
“假如我们能弄清楚CRZYGRL是怎么回事,会有帮助吗?”
“我想是的,长官。”
“我们把这个活儿外包给戴尼维公司怎么样?”
绕了半天是为了这个。她刚想回答,又止住了。哈蒙就坐在旁边,她意识到自己栽坑里了。当着哈蒙的面,她没法说出真实想法。
“我看啊,我们可能得花时间习惯一下。”加拉斯来回转着椅子,对她微笑,“我跟你说,我们今晚有个小聚会,只有几个人。我希望你也能来,见见大家,上次你就没来。”
“那太好了,长官。”
“那我们就说定了?”
“好的,长官。”
“我特别想让你见见戴尼维公司的头儿。他是个大好人,我的哥们儿。”
她点点头,无言以对。
加拉斯看了眼手表,“我们大概得挺晚才能下班。你看九点钟怎么样?能找到我家吧?你好像还没去过那儿。”
他似乎有意强调最后一句。维克多是对的,上次烧烤她就应该去。她点头:“我会去的。”
“那到时见。”
他的微笑告诉她,是时候退场了。
办公室门在她身后关上,她感觉自己仿佛到看守所走了一遭,浑身上下被扒得干干净净。
她又开始看门边的照片。大多数照片里都有亚利桑那大学的足球教练尼克·菲亚拉,他两年前带领野猫队在“玫瑰碗”比赛上大获全胜。图森所有的重量级人物都聚在尼克·菲亚拉周围,抢着同他合影,这让劳拉非常惊异。他真该把自己租出去,劳拉酸溜溜地想着,就像旅游景点的吉祥物,收费摆拍,让游客证明自己曾到此一游。
* * *
1 Don't Pay Shit,一毛不拔。——译者注
第二十一章
劳拉抵达维尔镇的出口时,太阳正向图森山麓后方沉去。迎面驶来的车辆已经亮起车灯,亮闪闪的车流像一串钻石项链,顺着粉紫色的山坡延伸。
她驶下高架路时,看见路肩上停着一辆雪佛兰Vega跑车,车门开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坐在车里,举着一张纸皮,上面写着“一次$2.00”。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价。
劳拉的身价已经被喜欢“伙计们上啊!”的警督探清了。她没法逃掉这场派对;她已经逃过了上次的烧烤——显然整个公共安全部只有她一个人没去。
她在家门口停下车,发现门廊暗影里有什么浅色的东西。走近看看,是件白色长袖衬衫的轮廓。
“汤姆?”心跳加速。
“你好哇,亲爱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他从门边的铁制沙发上站起来,沙发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弹簧大约有六十年的历史了。
他站得很近,劳拉能闻到衬衫的气味,是浆洗和阳光的味道。汤姆没有干衣机。他几乎什么都没有。
“我听说了那个女孩的案子——我想你可能需要我。”
“你从哪儿听来的?”
“米娜。”
“米娜给你打电话了?”
“我给她打的,想问问阿里的情况。”
阿里过去叫大黄,是一匹远近闻名的赛马。十年前,大黄表现大不如前,马主要把它卖给狗粮场,汤姆接手了,把它的名字改成了阿里(“因为它是最伟大的啊”1),带着它东奔西跑。如今阿里已经23岁了,得了脊柱侧弯,对劳拉非常不友好。
劳拉深吸了一口夜间的空气,潮润,压抑,混合着灌木和牛粪的气味。汤姆在这儿,她很开心——特别开心。“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我没在等,只是坐着。”
禅意和神秘主义,正是汤姆一贯的风格。他伸出手来,轻触她的面庞,劳拉的思绪纷乱,像骤然升腾的火花;理智若隐若现,像一盏行将就木的霓虹灯。汤姆知道他对她能产生什么影响,但从不道破。“我想,我们可以到酒吧去喝一杯。米娜都开始怀疑你在躲着她了。”
米娜在博斯科·艾斯康迪多地区开了一家酒吧,叫“西班牙之月”。她特别喜欢掺和在这一带生活或者工作的人们的琐事。劳拉怀疑,汤姆提出同居一事,她也脱不了干系。
“我还是不喝了,一会儿我还得出去。”
“是吗?”
“警督家里有个派对——我必须去。”
“必须?”
“对我来说是。我上次没去,所以这次非去不可。”
“你不去他又能拿你怎样?”
她耸耸肩,“可能也不会怎样。这就是办公室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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