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细细思忖。她见识过更加性感、帅气、有权势的男人。也许,正因为她和汤姆这段关系触及禁忌,她才如此着迷。对禁忌的渴望早在孩提时代就在她心中扎了根——孩子本来就有那种偏向虎山行的倾向。到了青春期,触碰禁忌的愉悦更是达到了顶峰。初中,高中,大学,她都因此做出了一些不甚明智的选择。那些英俊并自知英俊的男孩,他们满心都是对崇拜者的蔑视。
如今,母亲再也不能反对她的恋情了,但劳拉知道自己也继承了母亲的偏见。一个流浪的“前牛仔”并非合适的伴侣。因此,他们的关系有种不正当的意味,也正因此,显得格外甜美。
远处传来火车鸣笛的声音。离这儿五、六英里的地方,有条与公路平行的铁轨。在近来频繁失眠的夜晚,她能听到高速公路上每一辆大卡车驶过的轰隆声,听到火车哀伤的鸣笛。这些声响已经成为她生命画卷的一抹色彩。过客孤独夜行的声音。
假如你们同居了——
别想了。
短尾猫在屋顶上嚎叫、磨蹭、来回跳跃。上帝保佑它们。
今晚别想再睡了。劳拉打开灯,黄绿色的墙面看上去像被太阳晒褪了色——她故意给墙面做旧过。有了这墙面和实木床,房间就美了,至少她这么觉得。
目光停在床对面墙上挂的照片上,那是全屋的视觉焦点:大多数照片是她和父母以及朋友的合影;有张8*10英寸的大照片,是她骑在她的马儿凯莉欧蓓上,得意地展示着它在阿拉莫农场年度马展上赢来的绶带;还有她从跳蚤市场买来的两张罗斯·桑提的钢笔画;以及弗兰克·恩特维斯托和第二任妻子帕特的结婚照。
没有她自己的结婚照。她没在婚礼上拍照。
她喜欢远远地看着照片墙,欣赏那优雅的排列,那金色相框反射的微光。但是,她很少到跟前去直视它们。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
那些日子如此遥远,如此模糊,就像这些照片,就像一场记不真切的梦境,就像他人的人生。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骑在价值五万美元的纯种马上的羞涩少女,也不再是那个带着欢笑,和朋友门一块儿吃冰激凌、听摇滚音乐会的姑娘了。
照片里的女孩,看上去对自己未来的幸福十分确信。
远远望着照片的劳拉只感到悲伤。
* * *
1 伟大的阿里,指拳王穆罕默德·阿里。——译者注
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清晨,劳拉正准备去上班,听到门吱呀推开。她望出窗外,麦克·加拉斯已经进了院子,高大的牧豆树几乎完全挡住了他。他似乎正在观察她的屋顶。
她来到门廊上,他仍然盯着屋顶的瓦片,说:“你房顶上是长了颗带刺的梨子吗?还是为了迎接我特别装饰了一番?”
他听起来并不生气。实际上,他似乎比以往更加友好。“喜欢吗?”她说,“这是最新的装修设计。”不过,她马上就有点后悔——她是不是太轻佻了?“昨晚……”
“没关系。”
她觉得自己必须解释。“没想到到我这么累。我睡过去了。”
“没关系。你错过了不少乐子,不过不碍事。”他脱下外套,小心地搭在胳膊上。“你屋里有空调吗?我快熔化了。”
“也许你该把黑色的SUV换成白色的。”
“为什么呢?”他走进砖砌的门廊,用手背抹着眉间的汗。
“黑色吸热。”
他耸耸肩,“车里有空调。就是从车里走到屋里太要命了。”
他似乎缺乏在沙漠中生存的基本知识,比如应该买白色的车子,比如在早晨八点之前结束一切户外运动,等等。她还见过加拉斯在盛夏时分,利用午休时间到外面跑步。
加拉斯家族十九世纪就在图森地区扎根了,但加拉斯本人并不象土生土长的图森人。不过,他跟其他图森人一样,沿袭了西班牙人操弄权术和独断专行的光荣传统。
劳拉给他冲了杯咖啡,他接了过去。趁他喝着咖啡,她把窗户都关了,打开空调。
他举起手来试了试出风口,冷风散发的怪味让他神色一变,“你确定它没坏吗?”
“老式空调,”她答到,“得过一会儿才凉。”毫无疑问,麦克·加拉斯那半山上的豪华宅邸里,配备了真正的空调。
要是在一百多年前,加拉斯很可能就住在这样的山庄小屋里。他优雅的西班人气质和贵族式的举止与这屋子相得益彰。他是那种会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的男人。
加拉斯双手捧着咖啡杯,“我不请自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噢,当然不会。”但她已经开始感到紧张。
加拉斯啜了口咖啡,“你没见到杰伊,太遗憾了。”
“杰伊?”
“戴尼维公司的头儿。我办这个派对,主要就是想你和他见个面。”
所以他还是生气了。她将要说的的话恐怕会令他更加生气。“说到这个”,她深吸一口气,“我觉得,让他们插手这起案子,或许不太妥当。”
“因为监管链的问题吗?你是在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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