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街角。一辆警车正沿街驶来。让劳拉惊愕沮丧的是,它正好停在伦迪家的房子前。这跟拉响警笛昭告天下他们要进屋了有什么区别?杰里·奥利弗从驾驶室探出身来,劳拉暗道难怪。
劳拉后悔没坚持让加利克瑟局长申请治安局的特种部队支援。她知道局长很聪明,毫无疑问,他很了解这座镇子,但这次任务或许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要不是知道这座房子已被封住,她现在就会取消这次行动了。
劳拉让加利克瑟介绍了任务的概况,只补充说让笛卡尔从后门进入,奥利弗留在前门,和他们一起。她希望杰里·奥利弗待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
加利克瑟重复了一遍劳拉先前的指示,而劳拉审视着房子。和隔壁的房子一样,这座房子是板式结构,和同一条街上的一些其他房子相比,显得很朴素。房子原本是淡蓝色的,但因风吹雨打已变成了灰色。窗子上封着胶合板,门也被几块厚木板封住。院子里树叶散落,一棵巨大的玉兰树投下阴影。房子周围还生长着一些劳拉认不出的带刺植物,枝繁叶茂,遮住了几扇窗户。门廊上悬挂着爬山虎,有些已经枯萎了,但仍然攀附于墙面,像一张灰色的蜘蛛网。
劳拉把好枪,沿斜线蹑足走向房门,虽然屋里即便有人也无法通过封住的窗户看到她。她站在门的左边,门将向内打开,但他们首先必须清除封住门的木板。
加利克瑟示意奥利弗用铁棍撬起木板,完事后,奥利弗将铁棍“邦”的一声扔到草坪上。
劳拉蹲下身来,又确认了一遍加利克瑟和奥利弗已经就位。她与奥利弗四目相交,冲他裤子后袋的枪使了个眼色,奥利弗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拔出自己的武器。加利克瑟通过对讲机确认笛卡尔已守在后门。
对讲机噼啪作响,他已经就位了。
加利克瑟转了一下门上的把手,是锁住的。他朝奥利弗点了点头,后者将枪放回口袋,重新拿起铁棍,反复重击门锁,门吱一声开了几寸。
奥利弗马上扔掉铁棍,几乎砸到劳拉的脚,他面带窘相看了劳拉一眼,然后再次拔出手枪,漫不经心地握在身侧,枪口向下,悬在腿旁。
劳拉想:但愿他将来不会因这种自负遭殃。
她蹲低身体,又看了眼奥利弗,发现他也蹲了下来,手里举着枪。加利克瑟仍然站着,向门的左侧瞄准。劳拉喊道,“警察!有搜查令!”然后推开门,门在黑暗中来回摆动,她举起的枪瞄准了空空如也的室内。
* * *
1 安迪,安德鲁的昵称。此处指安德鲁·笛卡尔警员。——译者注
第三十七章
劳拉想到了“怪诞”这个词,她仿佛身处一个内置造景的玻璃球中,周遭飘着雪,但那不是雪,是从敞开的门口飘进的尘埃,在美光牌手电筒的金色光线中跳跃。
劳拉渐渐看清了这间奇怪杂乱的房间,东西太多,没法细看,也没时间细看。
“没人!”她边喊边闪身到左侧门边。黑暗中出现了另一束微弱的光,是加利克瑟。劳拉检查了厨房,包括餐桌、水槽和冰箱——
“厨房没人!”
劳拉将手电筒的转了个方向,听到奥利弗摸向另一边的门。
“卧室没人!”奥利弗喊道。
他们彻查了房子,系统地搜寻了每一个房间。劳拉看到一些预料之外的东西,但此时她无法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周围太黑了。他们回到最初的起居室。
尽管劳拉仍未放下戒心,但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正常。他们检查了每一个壁橱和柜子,都没有人。
这地方一股子霉味。
奥利弗把枪放进皮套,活动着脖子。安德鲁▪笛卡尔从前门走进来。杰里▪奥利弗今天虽然心不在焉,但看来不会受到惩罚了。
“我们把这儿弄亮点吧”,劳拉说道,“把封板拆下来。”
第三十八章
窗上的木板拆下来后,透进来的光线让人能够看清部分房间,但还不够。加利克瑟打电话从富兰克林县治安局调用燃气发电机和一对500瓦的石英灯。
眼下,屋里的光线让劳拉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老照片里的维多利亚式房子——历史书上的那种。
起居室——客厅——让劳拉感到压抑。锡质天花板、老式吊灯、暗色家具、酒红色天鹅绒窗帘和帘下悬垂的洁白蕾丝。所有东西都装饰这都与流苏、褶皱、垂饰或绒毛。壁纸是暗色的。地板上铺着一大块东方地毯。墙上有几幅椭圆形肖像,装在老式的椭圆形玻璃镜框中。古董无处不在:贴瓷片的壁柜,软垫圆凳,靠背长椅,脚凳——
如此之多。
软垫圆凳,靠背长椅……如今人们已不再使用这类词语:这是间十九世纪风格的房间。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室内的陈设,应该是“讲究”。
“天啊”,加利克瑟喃喃道,“这儿真像一个博物馆。”
劳拉注意到,一张桌子上放着一台复古样式的缝纫机,旁边一张稍矮的桌子上还有另外一台,看上去和头一台完全一样,但尺寸较小——是给小孩子用的吗?
劳拉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打开了各色家具上许许多多的抽屉和壁橱,里面塞满了线轴、线圈和卷尺,她感到喉咙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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