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纯白色的渔船驶近,驶入空闲航道里。船头写着蓝色的圆体英文“自由的女儿”。只是看着它,劳拉就觉得自己精神稍稍振作起来。
“我一直想要一艘那样的船。”加利克瑟在劳拉身后说。
加利克瑟块头很大,但走路声音很轻。
“但很麻烦”,他补充道,靠在码头的栏杆上,“需要时间和金钱。”
“它的名字很棒”,劳拉说。
“我绝对同意。”
在加利克瑟身边,劳拉感到有点不自在。悲剧发生后他们只有在去塔拉哈西的路上独处过,自那之后劳拉再也没见过他。
“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加利克瑟问道。
“没什么进展。”劳拉耸了耸肩。
加利克瑟叹了口气,“我不用再查了,我很庆幸。”
他的语调如常,没有震惊和失落。劳拉不禁怀疑那只是伪装。
“笛卡尔夫人还好吗?”
加利克瑟倚着栏杆,面容显得格外憔悴,一双眼睛幽深得像黑色的鹅卵石。“和你想的一样,一点都不好。”
“我应该和你一起去通知她。我有责任。”
“不是你的错。”加利克瑟说,但劳拉知道他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会好起来吧?有经济上的困难吗?”
“她和安迪信奉基督教。不必担心她会入不敷出,在这个小镇不用。我们会照顾自己人的。”
劳拉张嘴想说她可以帮忙,但最终什么没说。从加利克瑟的声音里,劳拉听出来了:不会有人要她帮忙的。她在这里只是个陌生人。
因此她只是看着“自由的女儿”驶过了桥底,驶入阿巴拉契亚河。这真是一个漂亮的小镇,生活节奏缓慢从容。她把大城市的麻烦带到这里,伤害了这里的人。
加利克瑟直盯着前方,“我想应该告诉你,杰里▪奥利弗已经进入防护病房,医生认为他会好的,虽然他失去了一只眼睛。”
劳拉点了点头,“我们还需要讨论一点事情,你明天在办公室吗?”劳拉问道。
“不在,我不想干了。”
“什么意思?”
加利克瑟盯着劳拉,“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工作。”
“你是要辞职?”
“人们常说,在其位,谋其政。”
“以后谁来做这些工作?”
“想要这份工作的人很多,他们喜欢这个工作。”
“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吗?”加利克瑟想了想,“首先,我要去钓鱼。”
劳拉以为他说完了,但加利克瑟回头盯着海湾继续说道,“至少对我来说,再糟糕的事情钓鱼都能治愈,即使我离婚的时候。但问题是”,他揉着前额,“我觉得我永远无法忘掉安迪死亡的情景。”
第四十章
加利克瑟不久之后就离开了。劳拉盯着大海,一直待到天黑。这里离吉普森旅馆步行距离很近,她正要往回走,眼角的余光瞥到到有人向她快步走来。
劳拉伸手去摸裤子后袋的手枪,这时她闻到了须后水的味道。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身影。
弗朗西斯▪恩特维斯托的身影出现了,劳拉将枪收了起来。她听到了他的喘息声,过去,每当他努力跟上她的步伐时总会如此。
“你怎么在这里?”
“我觉得你需要精神支持。”
“精神支持啊。”
“是的,你懂的,我可以做你的听众。”他晃动着香烟,红色的火光围着他们舞动,轻捷有如一只飞碟。
劳拉对此感到厌倦了。
“如果说你这么了解我和我的困境,为什么不提醒我有陷阱?”为什么你不救安迪·笛卡尔?
在黑暗中,弗兰克的脸呈现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烟灰色,“你能走慢一点吗?你知道我膝盖不好。”
弗兰克停下来,劳拉也停下来,“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因为我不会读心术,也没有水晶球。”
“那么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耸了耸肩,松了松不甚合身的上衣里的领带。
“我也想弄明白。我也跟你一样不知所措。”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该死的,这里太潮湿了。这只是我的直觉,孩子,但我可能是你潜意识的一部分。”
劳拉看着戈里圣桥上川流不息的汽车,车灯照在弗兰西斯身上,只能看到一个黑黑的轮廓。
“你为什么在这儿?”
弗兰克耸了耸肩,“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出现?”
“你看,其实你才是始作俑者,显然你需要我。”
“需要你?”
劳拉的手机响了,她认出了屏幕上的号码——维克多的家里的电话。
弗兰克说,“如果我是你,我——”
“等会再说”,劳拉举手示意弗兰克。她接起维克多的电话,免得转去语音信箱。也许他找到了伦迪的去向。
维克多开始说话了,这时弗兰克说:“你确定要接这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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