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巧了,得的都是清代的,你看看这个,上眼不?”
时古这回才来了兴趣,拿起来在手中盘了会儿,又细细瞧了上面的花纹,便阖上了盖子。
“多少?”
吴顺乐得笑开了花,伸出了三个手指头:“老朋友了,这价钱给你我不赚的。”
时古也笑了起来:“我再出去转转,你开门儿做生意吧!”
说完,时古竟真走了,吴顺傻了眼,打开盒子又仔细瞧了半天,心里纳闷儿,这东西没错啊,怎么时古这回走眼了?
时古在古玩市场转了一圈,去了趟卫生间,再回到吴顺的店里,抛下了一个纸包,吴顺打开一看,喜笑颜开:“我就说嘛,这东西应该没错的。”
时古点了根烟,呵呵一笑:“你去乡下,几十块便收回来了,卖我这个数,赚得多了些。”
吴顺注意到,时古夹着烟的手腕处有道伤痕,正流着血。
“呦,这是在哪儿划破的吧?”
时古好似才注意到,随意在身上抹了抹:“没事儿,划的。”
出了吴顺的店,时古打了个电话,便回了家。
下午三点,时古家的门铃响了,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进门便问:“这回的东西很开门?”
吴顺指了指桌上的盒子:“明永乐的。”
中年人眼睛瞬间亮了,正在这时,时古的手机响了,他转身走到了卧室,只剩下中年人自己呆在客厅里。
中年人叫赵丰年,商人,有收集古玩的喜好,最喜欢的,是青花。
赵丰年对这青花云龙纹盘极喜爱,捧在手里看了半天,急着想跟时古谈价钱,不料时古这通电话打得久,十几分钟过去,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时古家布置得极寻常,不过行家却能从里面看出门道来,就拿赵丰年面前的小几来说,老物件,明式家具,当初他几次三番向时古讨,都被时古婉拒了。
这桌子有些稀罕,四个桌腿,下面被四只乌龟撑着,乌龟以假乱真,初见时,赵丰年还以为乌龟是活的,摸了摸才确定,那也是木头,是小几的一部分。
今天,小几上正放着一本书,是《聊斋志异》,看样子,是古时的抄本。
书是打开反扣着,显然,在赵丰年来之前,时古正在看。
反正也闲得无聊,赵丰年拿起书,想打发打发时间。
不成想,手刚碰到上了年岁的书页,小几却忽然晃了晃。
吓了赵丰年一跳,手一松,书便掉在了地上。
他弯腰去拾,却生生愣在那里。
离他最近的那只乌龟,此时竟伸出了脑袋,直愣愣的看着他。这画面,甚诡异,乌龟脖子僵直,两只眼珠白色,像是不能视物,嘴巴一张一合,竟像是在说话。
客厅里,响着沙哑的声音,不断撞击着赵丰年的耳膜:“救我!救救我!”
一向稳重镇定的赵丰年,竟然失声叫了出来。
“怎么了?”
时古就在这时走了出来,看到趴在地上的赵丰年,觉得可笑:“赵老板,我家的地板上有什么么?”
“这,这乌龟……”
时古蹲了下来:“乌龟怎么了?”
“它会……”赵丰年扭头看向方才那只乌龟,忽地住了嘴,乌龟还是先时的模样,木头的纹路,仿佛从来没有活过。
“赵老板,我知道你喜欢这小几,不过我想你应该记得,无论你出价多少,我都不会卖的。”
赵丰年这才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些滑稽,忙重新在沙发上坐正,定了定神,说:“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刚才我只是捡书时有些头晕,不好意思。”
他把书重又放回了小几上,目光瞟过先前翻开的那一页,是《八大王》。
时古神色忽然变得严峻了起来,“啪”的一下,阖上了书。
“赵老板,不如我们来说说这东西?”
接下来的时间,在讨价还价中度过。
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赵丰年抬手看了看表,已六点了。
“时先生,不如一起去吃顿饭,如何?”
一如先前,时古婉拒了:“不好意思,我喜欢宅在家里。”
赵丰年只得告辞离开,临走前,有意无意,目光瞟过方才那只乌龟。
“赵老板,就不要再打我这小几的主意了。”
时古一手搭在门框上,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赵丰年也看到了,时古手腕上,一道血痕。
带着满腹疑惑上了车,赵丰年对司机说:“老张,去替我买本《聊斋志异》,我在这儿等你。”
附近就有书店,当《聊斋志异》送到赵丰年手上,他只看了一个故事,便是《八大王》。
晚上十点,城市处处霓虹闪烁,赵丰年约时古在一家酒吧见面,说是有个朋友新淘了样宝贝,找时古看看。
时古如约来到酒吧,在一间包房里见到了赵丰年和他的朋友,是个年轻的姑娘,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
姑娘带来的东西确实好,时古见惯了宝贝,已很少心动,但这一回,他心动了。
时古借口吸烟,又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时,神采奕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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