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沿着一条狭窄的小道,拐了几个弯,走了大约300米,来到一条街上。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有一对小门,好像是在当地工作的人租的房子,很整齐地排列着。神秘男人穿过其中一家的大门,打开门旁的一扇镶着玻璃的格子门。山野夫人似乎也慢慢地镇静了下来,虽然脸色依然很苍白,却很沉着地跟在男人的后面。
男人甚至不想让司机知道他的隐居处,故意在离隐居地三百米的地方下了车。虽然女佣小雪记住了车牌号,但是似乎也无济于事。幸亏在山野夫人身边,除了明智和小雪,还有另一个人一直跟随着他们。与其说他是出于正义或好奇,倒不如说是出于另外一种更为强烈的动机,正片刻也不懈怠地监视着山野夫人。
当神秘男人和山野夫人下车,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上的时候,和司机并排坐在驾驶室里的副驾驶这才脱下借来的大衣,一边把大衣和一张纸币递给司机,一边说道。
“啊,多谢。一点点小意思,作为感谢。也代我向副驾驶问好。”
打扮成副驾驶坐在驾驶室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林纹三。他脱下从真正副驾驶那里借来的大衣,下面露出的是他经常穿的那件唯一的蓝色春外套。
纹三下车后,谨慎地尾随着走在前面大约50米左右的―对男女,直到他们进入有一扇小门的人家。
纹三一直非常执着地站在这一家的门口监视着。即使他有勇气踏入室内,可是山野夫人到底有什么秘密,那位神秘男人与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他都一无所知,所以也不能鲁莽行事。
幸好房子的一侧有一条小巷,小巷通到后门,站在小巷入口处监视,即使他们从后门出来,纹三也不会错过。
纹三在黑暗的小巷中很有耐心地站着。这种一会儿打扮成汽车副驾驶,一会儿在黑暗中监视神秘人物的苦差事,倒让他觉得兴致勃勃的。
打开格子门进去,只见一坪(约3.3平方米〉左右的房间、三张草席大小的大门,通向二楼的楼梯。男人默畎地上了楼梯,山野夫人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男人因为腿有残疾,像孩子似地双手着地顺着楼梯缓慢地一级级往上爬。夫人在楼下等候,感觉男人的那副模样就像螃蟹在墙上爬一样。
二楼只有六张草席和四张半草席两个房间。男人一进人六张草席那间房,就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站着干什么?坐垫在那边,你随便坐。百合枝,你终于还是来了。”
男人一边说一边阴阴地笑着,一边笑一边自己也拿一块坐垫过来,连外套也没有脱就坐了上去。他的腿很难弯曲,用了很长时间,才好不容易侧着身子坐了下来。
“别太拘束,随意点好不好?”
从男人的眼镜深处,透出像蛇一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山野夫人。
“这里没有人吧?”百合枝蜷缩在角落里,感觉喉咙一阵阵地冒火,很艰涩地问道。
“嗯,跟没有差不多。我雇了一个耳朵很背的老太婆,如果你讨厌就不让她出来了。老太婆跟聋子差不多,没有关系的。即使大一点声音讲话,也不用担心会被听到。”
男人把刚才带着的一顶很大的鸭舌帽摘了下来。只见他长着一头乱蓬蓬的短发,脏兮兮的。奇怪的是,他一摘下帽子,好像就整个变了一个人。
“哎呀!”目睹此景,百合枝不禁吃惊地叹息道。
“哈哈哈……你是说这个?”男人搔着头皮问道。“这是假发,相貌看起来是不是很不一样?这点小事不值得大惊小怪的,还有更出人意料的事呢。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是我的,想逃也逃不了。即使逃出去,你也会身败名裂的。”
男人鼻子上的皱纹非常难看,发出奇怪的笑声。他一点一点地撕下假面,露出残忍的本性。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露出牙齿,像疯子似地笑了起来。
“百合枝,啊,我今天终于可以这样称呼你了,像称呼自己的恋人一样。十年了,我在心中一直默默地呼唤着这个名字。虽然我知道无论如何这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愿望。可是,现在,愿望终于实现了。我简直觉得是在做梦。百合枝,我不会要求你来爱我的,我只请求你可怜我这个生来就不幸的男人。你不要恨我使出这样的诡计,请体谅我这样做的良苦用心。”
男人一改刚才那副气汹汹的态度,苦苦哀求着。不知不觉间,穿着长长外套的身体横躺在地上,像一条怪蛇似的,扭动着身体向百合枝靠近。
“你到底是谁?难道你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个人吗?你是谁?你到底是谁?”百合技越发将身体蝽缩到角落里,尖叫道。
“你想知道吗?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躺在地上的男人飞也似地跳起来,他的手刚触到电灯,只听见“啪”的一声,房间里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二楼的雨帘关得严严实实,加上外面街道上除了微暗的门灯之处,没有其它任何光亮,所以一关上电灯,房间里立刻就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暗中,百合枝与男人僵持着,她朝对方所在方向看着。她最怕此次事件真相暴露,因此,为了保守秘密,不管什么样的牺牲都要忍受。虽然百合枝不是处女,不会呼天抢地的哭喊,可是,她按捺不住自己莫名的恐惧,剧烈地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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