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做到底是何用意呢?难道化妆成女佣小松可以减轻罪责吗?”
“还有刚才我提到的那个不要命的北岛春雄。正好在前一天,他出狱了,给三千子寄了一封奇怪的恐吓信。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因失恋昏了头的狂人。三千子为了逃避北岛的报复,另外也为了逃避杀死小松的嫌疑以及栽赃山野夫人,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化妆都不失为对自己有利的上策。把这一点与三千子喜欢读侦探小说结合起来考虑,她的心理活动和行为方式便一目了然。我刚才也说过,三千子的书架上堆满了国内外的各种侦探小说。将尸体隐藏在钢琴里、垃圾箱里的诡计,以及在夫人房间里放伪证,都是她自己的主意。她的情夫莳屋化妆成收垃圾的保洁员。”
“奇怪的是,家里的所有人竟然一无所知。”
“不,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就是三千子的父亲山野。事发时,他正好在自家洋房里。因为山野是一个重视家族声誉的人,反倒同意了三千子的计划。而且,他还和三千子一起揭力隐瞒一切事实真相。给化妆成小松的三千子钱,让她离家出走的是山野,收买养源寺的和尚和葙屋的,也是山野。山野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夫人的怀疑,最终给自己惹了一身的麻烦。”
“那么,就是说那个残疾人受委托将小松的尸体埋掉,并以此为要挟,向山野勒索金钱,同时又胁迫夫人的?”
“是的,就是山野也绝对不会想到和尚竞然是这样一个无赖。因为他们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这个残疾人,大概早就把山野巴结好了。而且,山野过去一直援助他,如果他撕破脸皮索要,料想山野肯定不会拒绝。”
“这个案子真是太复杂了。不过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大致弄清了其中的原委。那么,按照你刚才的约定,该把凶手交出来了吧。现在三千子究竞藏在何处?”搜查课长这才意识到自己所承担的责任的重要性,严肃地问道。
“我会把凶手交给你们的。”明智以低沉的语调回答道。
“三千子也真可伶。虽然生活放荡了点,的确不好。但是考虑到她是在一个复杂的家庭里长大的独生女,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并非是她一个人的过错。而且,她现在已经痛改前非了。虽然说她杀了人,但是只不过是过失杀人。田村君,量刑时,得把这一点也考虑进去才是。”
“知道知道,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你先告诉我们凶手在哪里。”
“你说什么呀?三千子就在这个房间里。”明智做了一个手势,拉门立刻被打开。明智的部下,化妆成女佣的三千子,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还有司机莳屋一起出现在门口。三千子已哭成了泪人,连抬起眼睛的力气也没有了。
“莳屋君也早就在这个房子里。”明智看出大家满脸的诧异,补充说道,“这也是山野过份轻信养源寺的和尚的结果。莳屋君搬运尸体肯定会受到牵连,于是他听信和尚的安排,隐藏起来。这是和尚耍的又一个诡计。他把屋后的一个堆房紧急改造成藏身之处,一日三餐派人送到那里。而且,莳屋在那里期待化妆成三千子的小松的到来。如果莳屋知道被杀的是三千子,他就不会在那里苦苦地等待了,也就不会有三千子化妆成小松这件事了。山野看准了适当时机,让她在这里与莳屋相会。在山野看来,如果三千子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个女佣,那么即使她和一个司机在一起,也并不是不成体统的。或许就连这些小事,山野也是经过左思右想的。”
明智的说明告一段落。接着,三千子、莳屋、安川国松三人暂时被带到附近的原庭署。一直在不停地哭泣的三千子,脸色苍白的莳屋、瑟瑟发抖的安川,一时间,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三个刑警在后面押解着。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工作间的入口时,突然传来“三千子,等一下”的叫喊声。原来一直紧盯着裸体偶人的明智,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三千子。
“你还记得死者脖子上的指痕吗?是你把小松掐死的吧?”
三千子犹豫了片刻,不解地答道:“不,我不干那种事。”
“真的吗?”
“是的。”
明智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变得情绪高涨。他习以为常地一边微笑着,一边不住地抓搔着自己的长发。
“田村君,你稍等一下。说不定真正的凶手并不是三千子。”
“你在说什么?”检察官惊奇地望着明智,“你刚才不是断言三千子就是真正的凶手吗?”
“可是,刚才的判断或许有误。”
“有误?”
“你看被害人脖子上的指痕,与三千子的手指甲相比,我觉得要大得多。我是刚才发现的。而且,三千子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掐过被害人。”
“那么,你是说……”
“或许,这……”
就在这个时候,明智的部下斋藤慌里慌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明智,有件事要向您汇报一下。”
明智把他带到角落里,悄悄地说了些什么。
“我的猜测的确没有错。”明智精神抖擞地回头看着大家说道,“真正的凶手另有他人,小松并不是三千子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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