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冥王大人关心,小人并无大碍。”我扶着墙,故意露出手腕上的那串假手链给冥王看,想先试试水。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果不出所料,冥王眼角一挑,视线就不动声色的落到了手链上。
这一刻,我的心几乎都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他看出破绽,以致大祸临头。不过万幸的是。正如巫伯告诉我的那样,只要我和他不说,任凭谁也发现不了端倪。到最后,冥王只是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就一声不吭的背过手。率先出了牢门。
我暗暗松了口气,将袖子掖好,和随行的几个侍卫一起,跟着冥王往外走。
也不知道这座暗牢到底是怎么设计的,一路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台阶拾级而下,恍恍惚惚中,总感觉是在绕着原地打转似的,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我本来就受了重伤,加上昨晚一夜没休息好,此刻看着脚下的台阶。好几次差点眼前一黑,一头栽下去。
“到了。”也不知过了有多久,浑浑噩噩中,终于听见走在最前面的冥王,语调波澜不兴的说了一句。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循声朝前方望去。只见一扇厚重的玄铁大门,魏然屹立在石阶的最底部。青灰色的门面上,雕刻着样式繁复的图腾,仿佛是某种拥有强大力量的古老咒语,密密麻麻的盘错在一起。即便完全看不懂上面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敬畏之情,让人不敢轻易亵渎。
凤渊他现在,就在这扇门的后面吗?我怔怔的想着,越过几个随行的侍卫,走到了冥王的身边。也不管他怎么看,抬起手,生怕会惊扰到里面的人似的,动作小心翼翼的在门上抚摸了一下。冰凉的触感,坚实的质地,仅仅只是这么站着,就能够深深的体会到一种坚不可摧的压迫感。
“丫头,这上面的图腾,你认识么?”见我神情一脸凝重,冥王并没有着急让我进去。而是学着我的样子,伸手覆到门上。慢悠悠的问了一句。
我猜不透冥王的心思,只得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这是上古时期一种罕见的神草,名叫堕仙。”对于我的无知,冥王一点也不意外。他一边说。一边眸光冷冷的朝不远处的几个侍卫瞥了一眼。直到看着他们离开,才复又漫不经心的说道:“相传,将此草入水煎熬,能得一味堕仙水。”
“一旦服下,无论是神是魔,皆会散尽一切灵力。从此堕入永世轮回,万劫不复。”
“可是,为什么要将它刻在这门上?”听冥王说完,我心头一紧,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么可怕,居然还敢叫神草?直接叫魔草得了!
仿佛一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问似的,冥王了然的勾了一下唇角,一双凤眼在昏暗的光线中忽明忽暗:“因为,这暗牢第七层,也有一个名字……”说到这里。语调故意一顿。
冥王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打量了我一眼,随后声音一沉,继续往下说道:“叫做,堕仙府。”说话间,隐隐透露出几分无奈,当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堕仙府?”我若有所思的念了一句。看着整个空荡荡的暗牢第七层,只有眼前这一间关押着凤渊的牢房,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暗,惊疑不定的看向冥王:“您是说。凤渊他……”
“不错!”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冥王打断了,“进了这堕仙府,就相当于喝了堕仙水。只要在里面待上七七四十九天,任凭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
“冥王大人,您为什么要……我明白了!”不等冥王回答,想到昨天在闫重烈府上的种种情形,我兀自恍然大悟的顿住了--冥王不是说过么,冥界的这些百官。都对凤渊抱有偏见。哪怕凤渊受到的责罚再重,也不会有人出面替他求情。
那么反之,如果冥王稍稍对凤渊手下留情,他们就一定会群起而攻。也难怪,一听到冥王要将凤渊打入暗牢第七层,当时在场的那些官吏,一个个会表现的那么顺从,全都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嘴巴。感情他们全都想置凤渊于死地!
也应该是为了暂时稳住他们,日后好做打算,冥王才会狠心出此下策。
“所以。不论是你,还是凤儿,全都已经没有退路了。”说话间,冥王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上面那串假手链硌得我生疼。“你明白么,丫头?”
呵呵!原来,是拿凤渊在做最后的试探。看我究竟会不会,临阵退缩。我咬了一下嘴唇,缓缓的抬起头,迎上冥王的视线:“冥王大人,您放心。我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凤渊,就绝不会拖泥带水!”
“只求您,一定要尽快将凤渊救出来。”各有各的算计,各有各的顾虑。可怜凤渊和我。被硬生生的夹在这中间,成了最无辜的牺牲品。
“那是自然。”听我这样说,冥王终于眉头一松,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凤儿是我的至亲骨肉。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忍心看他受苦?”话落,扣住我的手,也跟着松开了。
对于这句话,我倒是一点都不怀疑。冥王做了这么许多。说到底,也是为了凤渊好。只不过,他从始至终都忘了问凤渊,“愿不愿意,喜不喜欢”而已。所以,哪怕这一路来,我因为冥王而吃了不少苦,但从未真正记恨过他--可怜天下父母心,换做是我,未必能做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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