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奇是在耍弄社交手段,特瑞冷冷地想。弗赖特非常平静,没有任何表示。“合理的一步,”她说,“就是你需要找到一份工作。我们已经请求法庭监督你这么做。”里奇失望地摇了摇头。“在女儿生活的关键时刻,她最需要的是两个可能失去的家长。我确在工作,不过是在家里。”
弗赖特抑制不住自己的憎恶。“我们以前已经谈到过这个问题。那你现在的方案是什么呢?”
“整批交易。婚偶赡养费不能更改,以后三年每月一千。孩子的抚养费。每月一千五——”
“这是我一半儿薪水,”特瑞插嘴道,“还不提我需要得到监护权的事。”
“请让我说完。”他转向特瑞,眼神异常清澈,“我已经盘算了,特,有一种方式对我们两个都很公平。第一年,我每周工作时间监护,你在周末监护。到年底,我们坐下来看看情况怎么样,如果我们不满意这样做,就可以重回法庭,寻求永久监护裁决。”他声音更温和了。“喏,这种成熟的解决办法,法庭会非常尊重的。此外,我还要获得某种形式的配偶赡养费——我相信判决会对我有利。”
特瑞盯着他。“赡养费我可以提高,”她说,“不过我需要对艾勒娜的大部分监护。每周时间加上每隔一个周末。”
“这种想法根本不可能,你是明白的,特。”他讲得很缓慢很沉重,好像是听到了判决。“这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我的职业意味着艾勒娜的幸福,我情愿牺牲我的职业。事实也的确如此。”
弗赖特皱了皱眉头,抬手看了看时间。“我们该进去了。”她打断了他们的话头。“特瑞和我还要需要讨论一下。”
他们顺着走道往前走。特瑞掠过弗赖特往前看去,里奇正漫无目的地兜着圈儿往里走。
“他很关心配偶赡养费。”特瑞咕哝道。
弗赖特点了点头。“得到一笔固定的赡养费,他可以避免被迫向法院报告申请工作的事儿,甚至可以故意省略这一点。他的这个打算真不坏。”弗赖特顺着走廊望过去。“我相信他和女人也相处得很好。”
特瑞觉得很值得关心一下。“你发现他还有别的骗钱花招吗?”
弗赖特匆匆点了点头,看来她很理解,显得有些焦躁。“里奇知道孩子的抚养费是他的肉票——和配偶赡养费不同,他可以和艾勒娜在一起一直生活到她年满十八岁。这一年头到来之前,即使她遇到明显麻烦,他也不会同意变更。他会告诉法庭:现状不能受到干扰。”她停了一下,凝视着特瑞,“根据家庭法规,一年时间实在是很长,很有可能取得法庭信任。
“一旦他得到永久监护权,你每得到一次抚养机会,他就会要求增加一次孩子的赡养费。就我对他的经历的了解,这有可能成为以后十三年之久的威胁和心照不宣的敲诈。只要你想迫使他工作,他就开始引述艾勒娜的最高利益。”
“直到最后,”弗赖特声涩地总结说,“他每一个周末都过得自由自在。简而言之,无业游民式的生活是最好的生活。我漏掉什么了吗?”
特瑞明白,如果刻薄地概括一番,那会很不准确。“我决不能,”她强调说,“让他抚养艾勒娜。”
“那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进去和他斗。”弗赖特摸着特瑞的肩膀。“不过我必须再次提醒你,法官斯凯提纳个性很奇特。做了二十年的家庭法庭法官,他学会了憎恨大部分人——包括律师。他更憎恨谁主要取决于他一天神经细胞的接合,而不取决于那天处理案件的特殊性质。”弗赖特扫了一眼走道,“我们还算幸运,至少从斯凯提纳的标准看,里奇还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家伙,”她又看了看表,“还有两分钟,我们最好进去。”
她们走近里奇时,他正独自吹着口哨。
“我不能同意,”特瑞说,“不是为艾勒娜。”
里奇满脸愤怒,继而他摇着头,非常吃惊,满脸严肃。“这是一个错误。确实让人伤心。你逼得我没有选择,只得行使我的权利。”
他转过身走进法庭。弗赖特很沉静地看着他。“我不得不问一下,特瑞,我的聘约费你准备了吗?”
特瑞明白她的意思。和里奇对庭不是件容易的事,费用可能迅速提高。弗赖特作为独立的开业者,非常讲求实际,不可能不趁机提高价码。不过特瑞一旦开出支票,她就没有钱了:特瑞从罗莎那里借来的五千元是她的最后凭借。
“现在就要支票吗?”特瑞问。
弗赖特摇摇头:“我相信你。”
她们走进法庭。
法官的椅子是空着的。长椅后的墙上贴着金纸;两边分立着美国国旗和加利福尼亚州旗。最奇特的装饰品是一只精制的黑色铁鹰,雄立在法官的椅子上边,俯视着法庭。椅子前边是两张木桌,每张桌子上边分别摆着一个铜制标碑,分别写着:“原告方”和“被告方”;一块装有旋转小门的低木档板把诉讼双方与那些等待诉讼的人分开——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跟着他们的律师,显得焦急不安。特瑞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单调的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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