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你儿子,佩吉想。“我只能告诉你,”卡洛说,“我没有听到任何人叫我。”
“你听到你父亲卧室有响动吗?”
卡洛靠回沙发,交叠着手,在佩吉看来,他突然面色苍白,“我不记得,”他说。
佩吉相信,这说法是对的,许多人很快忘记了不重要的细节,警察取证时证人常常把正常的突然遗忘,有意想象为犯罪的证据,不过卡洛不知道这一点,他开始注视着旋转的录音机,似乎它是敌人。
“告诉我,”蒙克轻声问,“有什么证据显示你父亲也在吗?”
佩吉的肚子一阵发紧,卡洛张开嘴,悄无声息,佩吉见他拚命在回忆,“我只记得,”他声音很低,“我好像听到阁楼上有脚步声,就在我房间的上边。”
“你不敢确定。”
“不敢确定,”卡洛现在声音冷漠,“不过这也许很合理,因为我爸爸和我的一些多余提箱都放在上边。”
“你听到有人喊卡洛吗?”蒙克突然问。
佩吉还没意识到蒙克已经转向他。“没有,”他答道。
蒙克扫了一眼录音机。完全换了一副腔调,问佩吉,“不管怎么说,那时,你在什么地方?”
在佩吉看来,卡洛的眼神中满含恳求,“我不敢确定,”佩吉平静地说,“不过卡洛是对的,我们的包裹都放在阁楼里,所以我在那里花了些时间。”
“多长时间?”
“五分钟,也许。这不是一次普通旅行。”佩吉看看林奇,又转身看蒙克,“如果我们和卡洛谈过了,该和我谈了,我相信卡洛有自己的时间安排。”
卡洛扫了他一眼,“如果没问题了的话,”他对蒙克说。
蒙克犹豫了一下,然后接受了佩吉的建议,卡洛不必再陪佩吉接受讯问了,他点点头。
卡洛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他父亲,眼神中满含关心与歉意。佩吉看了他一眼,心中在想,应该是我感到抱歉。蒙克拦住卡洛,让他再坐下等一会儿,然后取了一个手指印。
卡洛终于站了起来,瞪着留有墨迹的手指。父亲想,很有点儿像特瑞。
“祝你玩得开心。”佩吉轻轻地说,“也洗一洗你的手。”
卡洛脸上挤出笑来,“谢谢,爸爸。”
接受他的暗示,卡洛已经让声音恢复正常。佩吉不知道卡洛会去什么地方,他今天并没有什么安排。随后孩子走了,佩吉转向蒙克。
“好吧,”他说,“我们开始。”
(四)
“你和里卡多·阿里斯会过面吗?”蒙克平静地问。佩吉觉得一切都变了。
他还有许多证据没被发现,有些问题还没问到,事实还未经筛选考查,有些关系还没有联系到一块儿。不过问题会被问到的——关于特瑞,关于卡洛,关于佩吉从没遇到也许从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有些联系也连接上了,就像小孩迷惑地把点连成线,突然间一幅画出现了。佩吉不可能看到这幅画,也许永远也不会看到。佩吉的角色就是像一条蜷缩的蛇一样盯着录音机,并且猜测着。
“没有,”他回答道。
“你看到过他吗?”
“看到过。”
“在什么地方。”
在犹豫了一下。“在《调查者》文章中,在一些诱人的标题下。诸如‘一万美元,你可以喂饱这孩子’。”
蒙克坐了回去,瞪着他。林奇也绷紧了脸,谁也不再扭头了。
“你那天晚上在什么地方?”蒙克问。
“就在这儿。”
“你去过他公寓吗?”
佩吉的脑门咚咚直跳,像老虎钳夹住一样绷得很紧,“没有,”他答道。
蒙克把录音机递给林奇,姿势有点儿像一个人松了松领带,坐了一会儿,“你相信你儿子对艾勒娜·阿里斯进行性虐待了吗?”
“绝对不会。”
“你知道阿里斯先生为什么做出这种指控吗?”
“知道,”佩吉的声音坚定起来。“他是个无用的食客,靠他孩子的赡养费为生。最好的办法就是攻击他的妻子和任何会帮助她的人。”
蒙克靠了回去,他的眼睛异常发褐,佩吉想,几乎有一点儿泥土色,“阿里斯先生,”他说,“在他孩子监护权处理文件中指控你儿子虐待,又指控你通奸,你知道这些吗?”
佩吉眯起了眼,正午的太阳开始耀眼,“当然知道。”
蒙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我们从特里萨·皮罗塔开始吧。
你把她从她丈夫那里夺走了吗?”
第一次,佩吉明白他的客人们一定把他们的生活看作是分裂不连贯的,犹如赌博,并且把他们认为的这种生活按其需要重新安排,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把这种隐私挖出来,以供法庭之用,“夺走?”他说,“特瑞不是要夺——也不需要守。我们的关系,不同于一般朋友,在她离开里奇前我们并没有开始这种关系。”
“你正在竞选议员,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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