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货,竟然还有心情睡觉。
斗殴的代价,不对,是挨打的代价是惨重的,除了鼻青脸肿之外。
我左臂骨折了。
按照医生的说法,我的伤势不算严重,打上石膏,在医院休养半个月,再做做康复运动,以后注意别用这只手臂做剧烈运动,应该不至于残废。
谈心没心没肺地笑着:“听见没,这只手臂不能剧烈运动!以后你得换手了!”
他笑的时候,那两只挨揍的黑眼圈特别显眼,看起来就像只熊猫在犯贱。
我没好气地说:“您老可真幽默!”
医生和谈心是老相识,跟我开玩笑道:“以前谈心没少找我,不过那会儿挨揍的通常都是别人。我记得有一次谈心下面受了重伤,那伤口……啧啧,触目惊心!他哭着喊着跟我说可一定要治好啊,否则自己还不如残疾人呢。”
我问:“后来呢?”
医生一脸坏笑,刚想说话却被谈心拦住了。随后这个家伙赶紧带我去了病房,一脸不爽地碎碎念:“别听他瞎胡扯,我这匹老马还能有失蹄的时候?”
我忍着疼痛,说:“失蹄不至于,不过你这人太浪,失足倒是有可能!”
谈心瞪了我一眼:“骨折也关不上你那张破嘴!”
我苦笑道:“苦中作乐嘛。”
兴许是看在谈心的面子上,医生给我安排的病房相当不错,地处偏僻,正好安静。而且房间里只有一位病友,他躺在靠门的那张病床,是个小男孩。
谈心扶着我走进病房的时候,小男孩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眼中满是好奇。不过当他和我对视一下之后,他就迅速地低下了头,再也没有看过我一眼。我打量了一下小男孩的病床,还有床头柜,发现上面的东西实在是不少,看来他已经在医院住过一段时间了。
我换上病号服,鼻子里满是消毒水的气味,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受了重伤,要在医院里度过至少半个月,不禁心里有点失落。
谈心坐在床边上,大咧咧地说:“要我说你也是个笨蛋,打架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闪,而不是挡,这个你都不知道?一看就是家里的乖娃娃,连架都没打过。”
我顿时火冒三丈,骂道:“他压根打的就不是我好不好!我要是不挡,喝得像条死狗的你能躲过去?”
谈心没脸没皮地说:“那可说不定,想我老谈身手不凡……”
我一脸鄙夷。
谈心:“我学过醉拳,真的!”
我揶揄道:“啧啧,还醉拳呢,我看你王八拳倒是没少乱抡,欠了一屁股风流债。那黑衣人一看就是你老相好派来寻仇的,我看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儿吧。”
一说到“风流债”,谈心顿时蔫了下来,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你想吃啥,我给你买去!”
我:“胳臂都折了,还吃个屁,不吃!”
谈心:“要不我给你买点儿猪蹄,吃哪儿补哪儿嘛!”
我:“滚,我骨折的是胳膊,不是手,不是手!”
谈心:“别那么大脾气,我给你买点鸡翅膀总行了吧。”
我看着他脸上那种独特的、布满褶子的虚伪笑容,实在是懒得说话,干脆躺在床上装死。
这时候谈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了个电话,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说:“看来今天没空和你说了,我要出去一趟,你要是晚上饿了就自己想办法吧。”
我:“出大事了?”
谈心急匆匆地离开了病房,临走时说了一句:“勾搭了半个多月的妹子终于同意共进晚餐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咬牙切齿地想,这货真是幸运,如果我现在没有骨折,恐怕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弄死他!
第六章 第四重人格
她现在就像是一具僵尸,似乎完全不认识我,嘴里总是碎碎念“不会疼”。而且她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不停往病房里闯,有一种不杀死小维绝不停手的感觉。
住在我旁边病床的小病友是个很有个性的男孩。
他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身子瘦瘦小小的,光头,不爱说话,性格相当深沉,而且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浓浓的不信任。在我看来,这是个忧郁的娃。
我试着和他说了几句话,但是他完全不搭理我,仿佛把我当成空气一样。
人,一旦住了院,才知道平常寡淡无味的人际关系有多么重要。就拿我来说吧,在医院干巴巴地待到晚上,愣是没有一个人来看我。就像谈心所说的,干心理医生这行真是条孤独的道路。
不过小病友也是个孤独的人,他不声不响地看着手里的漫画书,从始至终也没有一个人来看过他。
到了晚上六点,他放下手里的漫画书,拿起来床头柜的保温饭盒,一打开顿时有股香味弥漫开来。
看样子这饭是之前有人给他送来的,而且那个人很忙,所以一次给孩子送了一天的饭。
小病友小口吃着饭,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不过却给人一种可怜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勺子,忽然转头看着我,说:“你为啥一个劲儿地看我!”
我总不能说住院太无聊,所以随便观察一下,只能“嘿嘿”笑了两声,然后没骨气地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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