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来倒没什么关系,我想着逐渐放下了心。
鸣户在事故发生时应该也是这么答辩的。负责调查的刑警估计比如今的我们更怀疑他吧。然而,结果是检察方也放弃了起诉。因为没有自白是不可能立证的。
那么照理说就不会有问题了。无论八十岛使用怎样的计谋,我觉得鸣户也不会特意自己暴露出疑点来。
“那我问你,鸣户君。”八十岛发出了温柔的声音。“你说在事故发生的瞬间,你是在打瞌睡,这是真的吗?”
“是的。”
“你弟弟也是吧?”
“没错。”
“说起来,诉讼记录上是这么写的。经过对现场道路上轮胎痕迹的检查,没有发现踩下过刹车的迹象啊。这意味着,正是由于驾驶员在打瞌睡,才会没踩刹车就冲上了人行道咧。”
“是的。”
“可是,方向盘倒是打过的咧。虽然来不及去踩刹车,却在慌乱中打了方向盘,是这么回事吧?”
“估计是这样。反正开车的是我弟弟。”
“你知道你弟弟为什么会打方向盘吗?”
“我听警察说过。他说是因为睁开眼看到正面是红灯,横道线上有行人,觉得很危险。”
“所以他慌忙把方向盘朝左打,于是就撞到了人行道上的小学生,是这样吧?”
鸣户直愣愣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像个傀儡一样被完全控制住了。
但是我不明白这些问题的意图何在,全都是在审判影片里已经明示出来的情况。就算再向他本人重新问一遍,我觉得也不会找出什么新的真相来了吧……。
八十岛淡淡地继续说着。“说起来,鸣户君你跟你弟弟长得很像啊。”
“是的,毕竟我们是兄弟。”
“长得这么像,就算调个包也没人看得出来吧?”
“不……,那实在是不可能的啦。”
鸣户低下了头,我看到他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焦虑之色。他的脸色仿佛在说,这跟事先商量好的不一样嘛。
“我也问一句可以吧。”剑埼举起了手。“你在释放之后,去向被害者道过歉吗?”
“……难道我就没有一点保持沉默的权利了吗?”鸣户显得有些生气,眼神锐利了起来,不过还是回答道:“是,我去过,释放之后立刻就去了。”
“被害者家属原谅你了吗?”
“那是不可能的啦。”鸣户的声音中带着阴沉之意。“那时候事情才刚过去没多久,我真是被人家给骂惨了啦。但是,不去道歉还是不行的。”
“哼嗯。”宫古长哼了一声。“这话是谁对你说的呢?”
“……不,没人对我说,是我自己这么想的……”
“其实刚才我就有个疑问了。”宫古似乎有些错愕地把手肘支在了圆桌上。“我说你呀,真的有好好反省过吗?”
“当然。”鸣户无力地嘀咕道,“你看不出来吗?”
“完全看不出来。”宫古带着笑容回答道。
“打断一下可以吗?我想问个问题。”剑埼又一次开口说道。
“问什么呀?”鸣户有些不高兴地反问。看来他对剑埼依然保持着恶劣的印象。
“没什么,就是个基本性的问题啦。鸣户君,你还记得被害者的名字吗?”
他的声音很平静,然而勾起的嘴角却显出了嗜虐之色。
我直觉地感到事情要糟,想要出声打断——但是又不可能不让他回答。
“当、当然记得啦。”鸣户表现出了动摇。
“请你告诉我吧,死伤的九名儿童的名字啊。很简单吧?”
“这、这个……”鸣户渐渐皱起了眉头。“沼、沼田、清美和铃原……”
他像挤牙膏似地、慢慢说出了一个个名字。
珍贵的讨论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消耗掉了。
“……这只有八个人哦。”剑埼紧逼着他不放。“还差一个。”
“哎,不对,大概是漏了谁吧。那个……”
看样子是不记得了。即使是刚才说的那些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对。
审判影片还是像上次一样隐去了姓名,资料室里的诉讼记录也是。
在我们这些人中,唯一知道正确答案的应该是宫古,而她则只顾用粘上了一样的目光注视着鸣户。
“好了算咧。”八十岛啪的拍了一下手。“问题不在这里咧。看你这个样子啊,与其说是反省了,还不如说,你认为自己根本没有犯什么错。就是这种感觉咧,没错吧?”
听到这个问题,鸣户闭上了嘴,没有回答。
八十岛说他是警察,果然很敏锐,估计白天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吧。
认为自己没有犯错……照他这么一说还真是恰当。的确,鸣户身上完全看不到反省的情绪,甚至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鸣户应该也是知道的,我们这些人中有被害者的家属。
那么按常理说,他应该要道个歉才对吧。应该像剑埼那些跪下,乞求对方的原谅才对吧。可是鸣户没有那么做。他大概是抱着某种自负之情,觉得不服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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