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遭受责备。为什么我会碰上这种事。为什么只有我——
对了,如果他是一个把罪名转嫁给了自己弟弟的人,难道会那样述说自己美好的梦想吗?难道会像事不关己般地攻击剑埼吗?
不对,什么地方搞错了。鸣户是驾驶员这种想法,其实是一种误导。
这案子有什么隐情,真相被掩盖起来了。对他而言,那个真相并不是负面的,甚至肯定可以说是一种英雄式的行为。
我背后淌下了冷汗。
“我说鸣户君。”八十岛又追问道,“我随便猜猜啊……,难不成、其实是你保护了你弟弟吗?”
他一问,鸣户的身体顿时颤抖了一下。
然后我看到了他的表情,一瞬间我毛骨悚然。感觉他就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捏住了心脏一般。
他的脸上有一丝非常细微的笑容,只是轻轻歪了歪嘴角,笑得略带阴森。
这副模样,简直好像有一个埋藏了许久的、引以为傲的故事,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似的,在他的表情中能看到自豪之意。
“我说对了啊。”八十岛似乎加深了自信,继续说道,“你没有坐在驾驶席上,可是却与事故有着某种形式的关联。”
“等一下!”
我忍不住喊了起来,心中不好的预感无法抑制,不得不探出身子,打断了对话。
“什么事嘛,正说到关键的地方咧。”
八十岛切了一声,但此刻我实在无法不重视。
“鸣户……,难道说,你当时碰了方向盘吗?”
我发问之后,过了好几秒,鸣户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注视着我,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对不起,音羽。我说当时打了瞌睡是真的啦……。不过,我比弟弟更早醒过来,然后就看到眼前是横道线,我心想这么开过去要撞到人的,于是就……”
“所以,你就坐在副驾驶席上动了方向盘?”
“是的。”鸣户明确地回答道,“是我、按了方向盘。”
“鸣户……”
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逐渐消失了。这个白痴,干了什么事啊……。
“喂。”
宫古直率地提出了疑问。
“这种情况,该怎么算呢?”
我也不知道,如果是副驾驶席上的人操作了方向盘的话,责任到底是在驾驶员身上、还是……
“请等一下啦。”鸣户笑着说道,“坐在驾驶席上的是我弟弟哦?无论是油门还是刹车,我都踩不到,没有办法停下车的。”
“确实如此,这么说或许也对,不过……”
鸣户加强了语气。“那是没办法的事吧!如果我不那么干,横道线上的行人也会死,还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那么,”剑埼以沉重的声音压过了他,“为什么你没有在审判中把这个情况说出来呢?”
“不,我说过的啦,对律师说的。可是,他叫我别讲出来,以免节外生枝。”
这算什么事啊,律师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我头疼起来。该怎么办才好呢?也许鸣户当时是没别的办法了,为了别人的生命安全那也是无奈之举,只有转动方向盘了。
但是,他没有搞明白一个本质问题。既然他坦白了这一情况,难免就证明了某个事实。
剑埼说道:“归根结底,车子会冲到人行道上,就是你造成的吧。”
“要这么说嘛,是没错。”
鸣户的气势终于抑止住了,他突然耷拉下了脑袋。
要是不说出来多好,可他还是特意坦白了真相。我觉得他应该没有撒谎。
事故发生时,鸣户并没有坐在驾驶席上,这是个好消息。但是既然他在助手席上操作了方向盘,就不得不承担与驾驶者相同的责任了吧。
毕竟,他是在知道弟弟没有驾照的情况下让他开车的,而他自己也没有驾照。这么看来,在这起事故中,应当认为他们两个存在平等的过失吧?
显示器中的裁定者都一动不动地坐着。当前情况下,不知道他们觉得哪方占优势。
八十岛从背后搂住了鸣户。
“就像大家听到的这样咧,鸣户君呢,是坐在副驾驶席上动了方向盘的咧。认为他跟驾驶者同罪没什么问题吧?”
“请稍等一下!”
我大喊了一声,要是反应稍微慢一点就是致命伤了。
“他的行为属于‘紧急避难’,不应该对此问罪。可以打个比方,就像有暴徒拿着匕首袭击他,他为了保护自己而打落匕首,然后捡起来。在这种情况下,被害者不会被认为是非法持有匕首吧?”
“鸣户君可不是被害者吧,他根本就是共犯咧。只能算是暴徒的同伙捡起了匕首嘛。”
“他不是故意那么做的,说到底这毕竟是一场事故。”
“站在他的立场上,应该是可以预见到事故发生的咧。这个责任逃避不了。”
“可是,被告人已经受到过刑罚了。”
“不是说了嘛,那个太轻咧。有期徒刑六个月简直就是个屁吧,而且还是缓期执行的,实际上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最起码也应该让他受到跟他弟弟一样的刑罚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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