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找到吗?”
布鲁内蒂耸了耸肩:“鞋子的机会要大得多。至少我们知道制造商,知道卖鞋的商店。”
维亚内洛点点头:“还有事吗,长官?”
“还有。给财政警署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们需要一个他们这些人里面最棒的人——如果他们愿意给我们的话,多要几个也行——让他们看一看我们从维罗纳银行和联盟弄来的所有文件。”
维亚内洛吃了一惊,问道:“你真的让帕塔夫要法庭指令了?让一家银行交出文件?”
“对。”布鲁内蒂说,故意既不露出笑容,也没有洋洋得意。
“这事肯定比我原来想像的还要让他心烦。一道法庭指令。”对这样一个奇迹,维亚内洛连连摇头。
“你能不能请埃莱特拉小姐到这儿来?”
“当然。”维亚内洛说,站起身来。他拿起这些名单。“我会把这些名字分一下,让他们去干。”他走到门口,但是在离开之前,他提出了布鲁内蒂问了自己整整一上午的问题,“他们怎么敢冒这种险?只需一个人,一次疏漏,整个这一套就会栽跟头。”
“我不知道,呃,根本难以理解。”在内心深处,他认为这可能仅仅是又一个某种集体狂热的例证,一种抛却任何理智界限、铤而走险的疯狂。近几年,从工业家、建筑商到内阁部长等各个阶层的人,因为行贿受贿被拘捕定罪,使这个国家动荡不安。几十亿、几百亿、几千亿里拉都花在了贿赂上,以至于意大利人逐渐相信,行贿受贿是司空见惯的政府活动。所以,在一个贿赂成风的国家里。“道德联盟”及其运作者的行为是屡见不鲜的。
等布鲁内蒂从这种逻想中摆脱出来,再朝门口望去时,发现维亚内洛已经走了。
他的位置很快就被埃莱特拉小姐替代了。她从维亚内洛留着没关的那扇门外面走了进来。“您想见我,长官?”
“是的,小姐。”他说,挥手示意她坐到办公桌边上去。“维亚内洛刚才带着你给我的名单下楼去了。其中一份名单上的许多人正在支付的房租看来要远远超过联盟宣称的数字。所以,我想知道第二份名单上的人是否得到了据联盟所说应该给他们的钱。”
他一边说,埃莱特拉小姐一边飞快地记,埋头看着她的笔记本。
“我想问问你,你没在忙别的事吧——这星期你在楼下的档案室里忙些什么?”
“什么?”她问,几乎站了起来。她的笔记本掉到地板上,她弯腰把它拾起来。“对不起,警长,”她又把笔记本在大腿上重新摊开。“在档案室里?我尽力查找有没有关于圣毛罗律师,或者马斯卡里的东西。”
“那你的运气如何?”
“很不幸,一无所获。两个人都没跟警察惹上麻烦。一点儿也没有。”
“在这幢大楼里,没人弄得清资料都是怎么归档的,小姐。但我希望你能查一查那些名单上的人。”
“两份都查吗,博士?”
文件都是她准备的,所以她清楚里面包括了两百多个名字。“也许你能从第二份开始,就是那些收钱的人。名单上有他们的名字和地址,所以,你可以到市政厅找出他们中的哪些人是作为住户登记下来的。”尽管是过去遗留下来的陈规,这项法令要求所有市民把住处正式登记,地址一变动就要告知当局倒是便于追踪查考任何处于官方监控范围之内的人的行动及背景。
“我希望你查查那张名单上的人,看看是否有人有犯罪前科,不管是在本地还是在其他城市,哪怕是在其他国家,尽管我还不清楚你究竟能找到什么。”埃莱特拉一面记笔记,一面点头,暗示这些只不过是小菜一碟。“还有,”他继续说,“一旦维亚内洛查出那些私下付房租的人,我想请你记下他们的名字,然后也同样去查一查。”等他说完,她抬起头朝他注视了几秒钟。“你觉得你做得到吗,小姐?我不清楚在我们转入电脑管理以后,过去的档案有什么变化。”
“大多数的旧档案还搁在那里。”她说,“它们都乱成一团,不过从里头还是能找出点东西来的。”
“你觉得你能办到吗?”她来这里不到两星期,可是在布鲁内蒂看来,她似乎已经呆了好几年。
“没问题。我发现我手头有充裕的时间。”她说,这话背后留下的想像空间大得足够让布鲁内蒂浮想联翩了。
他终于忍不住心血来潮,问道:“怎么回事?”
“他们今晚要共进晚餐。在米兰。今天下午,他要开着车出去。”
“你猜会发生什么事?”布鲁内蒂问,尽管他知道自己不该问。
“一旦布拉斯卡被捕,她就会乘上第一班飞机。也可能吃完饭后,他提出开车把她送回布拉斯卡的住处——他会乐意的,我想——同她一起开车回去,结果发现财政警察的汽车、假如她看见警察,今晚也许就会跟他一起回来了。”
“他为什么想让她回来呢?”布鲁内蒂终于问道。
埃莱特拉小姐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对他的愚钝大惑不解。“他爱她,警长。你绝对得明白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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