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律师问道。
“我没有权利告诉你。”
圣毛罗弯下腰,扶起秘书的椅子。他把椅子摆正,推进她那张桌子下面的空地里。他回过头来看看布鲁内蒂,说:“出去,从这个办公室里出去。我准备向内务部长提出正式的投诉。我还准备送一份复印件到你的上级那儿。我不愿意被人像个罪犯一样对待,不愿意让我的秘书被你那套盖世太保的伎俩吓着。”
在日常生活和职业生涯中,怒火中烧的模样布鲁内蒂是见得多了,所以他知道这是动了真格的。他什么也没说,离开办公室,下楼,走进圣卢卡广常人们从他身边挤过,赶回家吃午饭。
第二十八章
布鲁内蒂作出回警察局的决定是意志力量战胜身体需求的结果。他到家要比到警察局近,而他也只想回到家,洗个澡,不再去想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所导致的无可避免的后果。未经指派,他鲁莽地闯入了城里最有权力的人物之一的办公室,恫吓他的秘书,并且,通过对自己行为的解释,明白无误地显示出他作出了圣毛罗与马尔法蒂阴谋勾结并操纵联盟账目的臆断。他在过去的几个星期里,同帕塔之间积累起来的全部友谊——尽管颇为虚伪——面对一个像圣毛罗那样有分量的人提出的抗议,将会化为乌有。
现在,拉瓦内洛一死,所有找到对圣毛罗不利的罪证的希望都消失了,因为那个唯一可能牵连出圣毛罗的人是马尔法蒂,但他杀死拉瓦内洛的罪行会使得他对圣毛罗的所有指控都一文不值。布鲁内蒂发觉,事情到头来会变成要人们在马尔法蒂和圣毛罗两人分别叙述的事件经过里选择其一。而他无需大智大慧,也无需未卜先知的本领,就能知道,谁的叙述更有影响力。
布鲁内蒂到达警察局时,发现那里一片喧哗。三个穿制服的警察在走廊里挤作一团,外事办公室门口排成一列长队的人们正聚在一起用不同的语言叽里咕嘻地交谈。“他们把他带进来了,长官。”一个警卫看到布鲁内蒂,便说道。
“谁?”他问,不敢抱什么希望。
“马尔法蒂。”
“怎么抓住的?”
“有几个人等在他的母亲家里。他大约在半小时前露了面,她甚至没来得及让他进去,他们已经把他逮住了。”
“有没有出什么乱子?”
“在那里的一个人说,他看见他们的时候想溜,但一发现他们有四个人,就放弃了,乖乖地跟他们走了。”
“四个人?”
“对,长官。维亚内洛打了电话,让我们多派人去。他们刚到,马尔法蒂就出现了。他们连进屋的时间都没有,刚到那儿就发现他在门口。”
“他现在在哪里?”
“维亚内洛把他关进了一间牢房。”
“我去看他”
布鲁内蒂走进牢房的时候,马尔法蒂立刻认出他就是那个把自己推下楼梯的人。但他倒没有带着什么特别的敌意来欢迎布鲁内蒂。
布鲁内蒂从墙边拖了一把椅子,面朝着马尔法蒂坐下来,马尔法蒂背靠着墙躺在小床上。他是个粗壮的矮个男人,长着浓密的棕色头发,模样是如此普通,让人看了以后马上就会忘记。他看上去像一个会计,而不像是杀手。
“呃?”
“呃什么?”马尔法蒂完全是一副实话实说的口气。
“呃,了结这件事,你是想用省力的法子,还是想用受罪的法子?”布鲁内蒂冷静地问道,就像电视上的警察们一样。
“什么是受罪的法子?”
“就是你说你对此一无所知。“
“对什么?”马尔法蒂问。
布鲁内蒂抿紧双唇,抬头朝窗户注视了一会儿,接着又回过头来盯着马尔法蒂。
“那什么是省事的法子?”过了很久,马尔法蒂问。
“就是你把发生过的事告诉我。”还没等马尔法蒂说出一个字来,布鲁内蒂又解释道,“不是关于房租的事。现在那已经不重要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是关于谋杀。所有的谋杀案。一共四件。”
马尔法蒂在床垫上稍稍动弹了一下。布鲁内蒂觉得他是想对谋杀案的数字提出疑问,但他没有。
“他是个受人尊敬的家伙。“布鲁内蒂继续说,没有花工夫去解释他指的是谁。“到头来他的话会推翻你的供述,除非你能有什么东西把他和你、和谋杀案联系起来。”他在这儿顿了一下,但马尔法蒂什么也没说。“你有冗长的犯罪前科记录,”布鲁内蒂接着说,“谋杀未遂,现在又是谋杀。”没等马尔法蒂说出一个字来,布鲁内蒂又用一种绝对和蔼的口气说,“要证明你杀了拉瓦内洛不费吹灰之力。”为了回应马尔法蒂惊讶的目光,他解释道,“老太太看见你了。”马尔法蒂把视线移向一边。
“法官们憎恨那些杀害警察的人,尤其是女警。所以,我看除了定你的罪以外别无他法。法官肯定会征询我的意见。”他说,停下来,确保马尔法蒂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他们问的时候,我会提议‘蓝港’。”
所有的罪犯都知道这所监狱的名字,那是意大利最可怕的监狱,没有一个人从里面逃出来过,即使是像马尔法蒂这样强悍的家伙也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布鲁内蒂等了一会儿,但马尔法蒂还是一言不发,他又说:“他们说,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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