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恩的叙述,我脑海里突然产生一个疑问:倘若王义真的不惜以金钱博得梅中娥的好感。他一定会把那三万元赃款的一部分贡献给他的情妇!如果那笔赃款没有烧尽,是否给了梅中娥呢?仔细审度,似乎又不大可能。因为,不管王义与朱素珍的感情是多么冷淡,他毕竟有个女儿王丹凤。他是个有理智的人,不可能用牺牲自己的性命才保住的那笔赃款去取悦一个情妇、而不关照自己的女儿。照这样分析,他一定是在死前将赃款交给朱素珍了,难怪王恩采取那样的方法对朱素珍进行侦察,我这样思考着,向王恩提问:
“你说与朱素珍密切关系不过是你了解赃款底细的方法而己,那么,朱素珍告诉你有关情况了吗?
“刚开始就被你们搅乱了!她能告诉我什么?”王恩愠怒地叫道:“在没有确定我和她的正式关系之前,她什么也不会告诉我!她是个有心计的婆娘!她原来并不喜欢我,只是因为听说我可能继承大笔财产,才愿意跟我的。”
“她的想法并不奇怪,她丈夫是因为你那笔钱死的,你有责任照顾她,你是否打算跟她一起度过今后的时光?”
“我已经对你说过;我与她亲近不过是一种调查摸底的方法,我爱她干什么?让社会上议论我霸占弟弟的妻子,让你们警察怀疑我谋夫夺妻?”他说到这里,突然显出财大气粗的样子大言不惭地叫道:
“至于讨女人的事,我当然是要做的,对我来说,这并不难!不妨说句心里话,现在的王恩今非昔比,以前我穷,没有女人看得上我,如今我有了钱,讨个漂亮的黄花闺女也不是难事。我父亲早就来信来电报了,不久,我就会得到一大笔钱,可以像城里人一样,买一栋小洋楼住上,找一个好看的女人做妻子。你不信?我把父亲的电报和信件拿给你看。”
他回到了磨坊。在他进屋拿取信件的当儿,我正好有时间欣赏阳光照射下的瀑布景色。瀑布的水头扑打着水面,堆起白雪似的水花浪朵、溅起团团水雾,阳光斜射着水雾,现出彩色的弧形光带。我一面惊叹这彩虹的壮观,一面却想入非非,希望那彩虹的光带下面浮上一具尸体。
“这是我们这儿常有的景象。说实话,倘若不是父亲要我离开大陆去继承财产,我真舍不得离开这个老磨坊。你看,这是我父亲的信件。”
我正胡思乱想,王恩重新来到我身边。我将些信件、电报测览了一遍,但见上面写的并非全是金钱、家产的消息。
第一封电报上写的是:“王恩儿,父病重,正在治疗。有机会携母来台,父悬望。甲戌年亥月二十一日。”
第二封电报上写的却是王季英痊愈的消息:“父病愈。来台不易,可缓。”时间是甲戌年十二月九日。
第三封是信件,写了两页纸,说了些惦念秀芝母子的话,还提到了那起盗窃案,说是要给大陆警察机关写信,要求警方尽快破案。如果真是王义偷了,赃款就不必追缴了。还表示了他的惭愧之心,说他原本应该给王义两万元的,以答谢王义对王禹的尽忠尽孝之心,还许诺下一次回大陆,会给朱素珍母女一点慰问的表示。时间是乙亥年四月二十五日。
还有一封信是九五年春节前夕收到的,上面果然写的是关于财产继承问题。王季英写道,他在台湾约有三百万元的家产。可是后妻没有给他生下儿子,只有两个女儿,都已出嫁,继承祖宗香火就只有王恩了。他打算把这些财产分作五份,前妻秀芝和儿子王恩可得一百万。只是去台办理继承事宜需要早做准备,从现在起就该向公安机关申办去台的有关手续。如果实在办不好,他就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将家产拍卖,明年来大陆时将钱带过来,如果大陆欢迎他在家乡定居,他或许考虑在九龙潭附近建一栋别墅,与妻儿共度晚年。只是拍实家产可能会引定嫌疑,特别是他曾是台湾当局的军政人员,台湾方面是否允许尚不得而知,两个女儿也有疑虑。
看到这些信件,我觉得原来对王恩和朱素珍的猜疑多么司笑。我完全相信王恩没有长期占有朱素珍的动机。相信他完全可以用金钱的魅力征殷一个促看得上眼的女人,即使是一个正值妙龄的美女。我突然想起这桩继承财产的消息可能在这穷山村引发震动效应。
“我祝贺你的幸运。不过你继承财产的消息,知道的人有多少?”
王恩做出神秘的样子把手一挥说:“这个你就放心好了。这对我来说虽然不算机密,但是我知道如今见钱眼红的人多,我提防着呢,父亲也是明白人,所以,关于金钱、财产的消息在电报上是见不到的。他只是在秘函中说明,外人是看不到的。不过去年父亲回来时送我一万美金风声蛮大,全村人都知道,王义更清楚,而且眼红。后来就有盗窃案发生。那以后,父亲每次来信都要求我保守机密。”
“你仔细回忆一下,既然全村人都知道你有个富足的父亲,羡慕你,而且向你打听消息的人不会少。假如有个被你看得上眼的女人打听,你会不会告诉她,甚至用关于钱的消息去征服她的心呢?”
王恩像是突然发现我并不愚蠢似地,对我笑了起来:“看不出你挺精明!你是认为我一定能够找个漂亮女人过日子?”
“不错,像你这样准备接受一大笔财产的中年男子,在感到自己已经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肯定耐不住寂寞,对女人的爱心肯定会有一次大爆发。另一方面,某些羡慕你或想与你共享荣华宝贵的女人,也肯定会向你打听,甚至追求你。你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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