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不是她没遇上好男人,而是‘白虎星”这个名声害了她?”
“当然是。我曾经有个很标致的干儿子,离这里有几十里,有一次到我这里来拜年,遇上梅中娥了,就要我做媒求婚。梅中娥也看上了他,两个人好了半年。有几次两个人在我家里抱在一起爱得死去活来。但最后还是分手了。最后,她不仅是‘白虎星’出了名,而且风流名也大了。一些好男人虽然想她,也只是与她风流一时。她只得选择了与杨清明结婚了。”
“年轻时风流可以理解,可是这个梅中娥如今三十多岁了,听说还是风流如旧,真不知道她如何想法?”我说。
“噫!这你就外行了!风流女人哪,难改。这般年纪更是快活的时候。”
“怎么说?”
“这个嘛,依我看,无论男女,性欲最旺的时期就在三十左右。有些男女本来生性风流,到了三十以后,就担心风流日子不太多了,所以,就抓住一切机会寻欢作乐。因此风流起来比年轻人更疯狂。告诉你,就在不久前,我发现她的的确又骚又野。”
终于接近了我的调查范围。我忙问:
“你发现她什么了?说说看,有没有趣?”
“我没有发现有趣的事。不过,我怀疑她是要做那男女成双的事去的。那天,大约是四月下旬,我约了几个年轻的猎手上山打猎,追上了一只黄麂。你知道,打猎的枪手们都要守卡子。当赶脚的猎人则唆使着猪犬在野兽后面追逐、呐喊,把猎物赶上卡子,让枪手开枪。我怀抱火枪守在一个野兽出没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黄麂奔上我的关卡。恰好,我守的那个阵地在黑龙岭上,有一条山里人捡柴禾时来往的小路从那儿通过。我等了老半天也没有黄麂出现,正想抽支烟的时候,忽然听见丛林深处的小路上传来树叶被踩踏的声音,我以为是野兽被赶上卡子来了,赶快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端起了火枪,拉开了扳机。这时我才看清小路上来了一个人,而且是个蛮漂亮的女人。只见她背着一个竹篓,有一些草药的草梢露出。我想这个女人真是胆大,一个人跑到深山里采草药,可是仔细一想,就怀疑了。”
“为什么?”
“因为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像专门采药的模样,而是像是与情人相会似的。”
“你可知道黑龙岭上有人住家吗?”
“没有人住在那里。可是在我们打猎人中有个年轻后生叫胡兴保的,是你老家青龙村人,离黄龙坡不过几里地,因为穷,还没讨对象,那天,他也守卡子。我想,是不是梅中娥事先与兴保儿有约会?”“
听到这儿,我却怀疑起来:梅中娥乔装打扮进山采药的确不合情理,但若说她是为了与青年猎手幽会私通也难以置信。那样一个放荡无羁的女人,为了与情人幽会,哪里找不到一个安静、舒适的去处?何苦钻进这深山老林呢?况且我早就听说这九龙岭包括黑龙岭在内,许多地方都是险要的去处,如断魂台、舍命崖那些地方,野猪都在那里摔死过;难道她不惧怕吗?那么,她到深山老林里去会见什么人呢?我突然想起王义死后不见尸首的事实和陈功的推测,不由得惊疑万分。我似乎有了灵感,做出头昏的样子说:
“汪老伯,我这会儿怎么头晕目眩,请你帮忙找医生。”
“你这是怎么啦?刚才还挺好的,怎么突然病了?你要我找谁呢?”他有些手忙脚乱。
“黄龙坡不是有个药店么?听说就是那梅中娥开的店呢。”
“哦!你是要我请她来见你,咳,你是不是也爱上她的美貌与风流多情了。嘿嘿!她容易上手得很。看我这死脑筋!”
“老伯,别开玩笑!我头痛得受不了啦!”
他火急火燎地走了。我赶忙在老光棍的柜子里寻到了半瓶上好的苞谷酒喝下去,让血脉的搏动加快起来。我庆幸自己喝酒不会红脸。
大约不到一个小时,汪德顺真的将那女人带了来。我呻吟着脑在一张睡椅上,说着一些胡言乱语,像是中邪一般。同时,趁机睁开眼睛将她打量:粉紫色的长圆脸饱满有光,桃腮弧线弯弯的生动美妙,漆黑的眼睛在汪汪秋水中滑动着。真像是动画片中女妖的狐狸眼一般。
“不认识我么?我却认识你。”梅中娥打开她的小药箱,拿出…支体温表让我夹在腋下,然后又煞有介事地按摸着我的手腕脉搏。突然说:
“你大概没有酒量、却逞能喝了半斤烧酒,根本不需用药,休息一会儿就好。”
我暗暗吃惊:这风流女人竟然真的懂得看病。更使人惊异的是,她说认得我,是在哪里认得的?在村里的群众大会上?记忆中却没有她在群众大会里出现的影子;那么是在老磨坊她夺门逃跑的一刹那?是的,是的!”我跟着她夺门而走之后,发现她站在月光下的巨石之上。既然有月光,她一定发现了我。然后等我重返磨坊制止那场决斗时,她一定返回到门口对我进行了窥探!这个狡猾的女人哪!
然而,我尽管有点沉不住气,还是决意装摸作样,只有这样才能隐瞒自己的心计,于是我用双手揪着头发,捶打着脑袋,让涟水从口角挂下来,一派胡言乱语。
“你是谁?是妖精!汪老伯快救我,有个鬼魂站在我面前,揪我的头发,把我往水潭里拖呀!”“什么鬼魂?你是酒喝多了,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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