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的丰富想象感到振奋,认为只有这样,赃款的问题、王义尸首的问题,男女关系的问题,王小龙对父亲不满的问题等等一切问题才能迎刃而解。
在拥有了这个想象之后,我又作出一个推测:王新生也是个好色之徒,他一定与强奸案有关。
我的想法与推断终于把盗窃案、王义自尽事件和这起强奸联系起来了!我希望通过强奸案的侦破,由此及彼地破译盗窃案和王义自杀事件,把罪犯送上审判台。当天夜晚,我又去了一趟聂小玉的家,和许明年密谈了将近半小时,作了一些安排。第二天,我向杨根生要了一蓬鱼网,特邀王新生陪我下溪捕鱼,他迟疑了一会,似乎不便于拒绝,背上鱼篓等渔具,随我出发了。我们向上游行去,在一个又一个溪潭撒网,捕到了一些小鱼。中午时分,我故意走上那条“栈道”,引着王新生经过作案现场大岩屋,并在那里休息下来。我装着好奇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观察了一番,突然大叫道:
“多么奇妙的地方!天造地设的一个偷情做爱或者强奸女人的场所!我敢断言,有个罪犯曾经到这里作案!”
王新生听着我的喊叫,吃惊地望着我,鱼篓从他手中掉了下来,小鱼滑落了一地。
“你很吃惊?是吧!”我全神贯注地打量着他。
“你吓了我一跳!当然,有史以来,这地方肯定有人作案。不过,很多人经过这里的时候,只是歇脚、乘凉而已,就像你和我现在坐在这里休息一样。”王新生说着,蹲下身子,把那些小鱼重新装进鱼篓。
“可我知道就在几个月前,这里曾发生过一起强奸案,”我肯定地说:“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在溪里捕捞鱼虾,从这儿经过时,一个罪犯发现了她,强行抱住了她,拖进那深处的岩洞中将她强奸了。只是因为那少女不能说话,那罪犯至今逍遥法外。”
我盼望将他震撼!
“我完全不知道,警官先生,我是本地人,怎么没听说这里发生过强奸案?”
“我刚才说过,那女人不能说话。所以人们就不能听她说案,罪犯正是利用了她这个缺陷。”
“哦,我明白了。你今天要我到这里来,是以为我知道这里发生过一起强奸案,想让我帮你确认现场。这太可笑了!我对哑女从来不感兴趣,也不关心无损自己利益的罪案,只往意保护自己不受罪犯的伤害。对你所说的案件一无所知。不过,你不会把我当作嫌疑犯吧?”王新生说着,盯着我的眼睛。
“不,不!我现在还没有肯定谁是嫌疑犯。我只有一种考虑,要对一个具体的人进行观察,有关证据,我会找到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从哪儿找证据?难道与我有关?”他有点儿急躁。
“这是我们公安侦察工作的秘密。好了,不必再说了。你等待我破案的消息吧。现在,你继续捕鱼去吧,我还要在这里观察一会,因为这个地方激起的我的兴趣正浓哪!”
就这样,他很不愉快地往前走了。我走进岩屋深处,在那隐蔽的岩隙间找着了许明年母女。哑女正在那里对她母亲手舞足蹈,许明年说,她俩看到了王新生的例面,哑女的手势证明。那个侧面就是罪犯的。我当然明白,辨认一个人的侧面是不能作为证据的,但是当初的王恩已经整容改名成了王新生,他的面部改观了,其他部位的特征都没有变。
我为自己的出奇制胜感到骄傲,认为侦破强奸案指日可待。当晚,我把王新生传唤到镇源出所进行审查,询问他在四月二十六日那天的活动情况。他说那天是收到父亲信件后的第二天,去镇邮电所给其父发电报。到邮电所调查,他发电报那天却是四月二十七日,收到父亲信件是四月二十五日,正好二十六日这一天去向不明。他又改口说二十六日那天在农贸市场上赶集,却又说不出同去同归或在市场上与他人交往的证人。最后他干脆说四月二十六那天的活动已经记忆不起来了。我不由得怒火中烧,和派出所同志一起,把他押往县局,一方面向领导报捷,另一方面请局领导允许将他收容审查(一九九五年还在实行收容审查),加派力量对他进行突审。然而结局却使我大大地失望。
二
“怎么回事?”
听着我的叙述,陈功突然问道:
“在讲述此案侦查过程之前我就说过,我失败了。在连续两天的审查中,王新生大喊冤枉,说是没有证据。”
“你究竟掌握了什么证据呢?”
“说实话,没有找到物证,也没有证人证言,没有现场勘查材料,只是掌握一些矛盾现象。觉得他身上疑点很大,最主要的两点,他对四月二十六日那天的活动情况供述矛盾,要求他把整容前的照片交出来让受害人辨认。他却说原有的照片都毁了。”
“这的确是两大疑点,”陈功说:“他作了哪些辩解?你们后来作了哪些调查?”
“他在这两个疑点问题上进行了辩解,他说四月二十六日那天,他与梅中娥在老磨坊内幽会做爱,有梅中娥和老妇人秀芝可以作证。原来之所以隐瞒这个情况,是因为通好的事情毕竟不便张扬。至于照片问题,他说整容本来是因为讨厌旧面目,整容之后毁掉原来照片并不奇怪,我们只好在户政部门翻阅人们的身份证底卡,终于找到了他在一九八九年办身份证时的照片,可是那照片上的王恩与一九九五年四月份的王恩有点异样,特别是发型,那时他蓄着一头长发,一九九○年以后却蓄着短发。我把哑女带到县局,让她辨认这照片,她琢磨了许久,还是摇头晃脑否定了。这样,王新生得到了解脱,此案也没有了结果,我的全部侦察活动证明,强奸案与老磨坊内的盗窃以及王义自杀事件是联系不起来的。我不仅没能破案立功,还受到局领导的严肃批评,说我胡乱推测,先入为主,草木皆兵,缺乏搜集证据的本领,险些办了冤假错案。同志们也把我的这些事作为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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