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两起案子证据来看,有三个明显相似的特征:第一个,作案手法相同。凶手都采取由背后,用皮带,突然袭击、勒死被害人的手法。这可能是他喜欢的、觉得舒服的,能给他带来某种快感的一种行凶方式。当然这不是一成不变的,凶手会随着连续作案累积的经验,会根据环境,完善手法,灵活运用。第二个,作案特征相同。通常我们称作犯罪标记相同。本案中,凶手在勒死于梅和王益德之后,几乎附加了同样的看似与杀人无关的行为,包括他脱光被害人的衣物等等……第三个,两名被害人的职业,一个是律师,一个是医生,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是笼统地说,都属于服务社会公众的专业人士;两人都事业有成,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最重要的,我们现在已经查实,他们虽然外在形象很好,但背地里作过一些违规甚至违法的人勾当。总的来说,‘他们都是在某一专业领域里有所成就的人,同时也都具有严重的道德缺憾。’由此可以看出,被害人是具有固定类型的。
“其实以上三点,就是理论上判断连环犯罪的三个要素。通常,符合其中任何一个要素,案件就可能是一起连环案件;而本案显示的证据竟然三个要素全部符合,所以虽然现在只有两起案子,还存在诸多的可能性,但我个人判断,目前两起案子肯定是一个连环杀手所谓。”
“目前的分析就是这些。”韩冷说完,长出一口气,手心里已经是汗水连连。
将分析行为证据、剖绘犯罪心理、进而描述出罪犯“轮廓”作为一种辅助手段,运用到实际的刑事案件侦破中,在欧美已经比较广泛,但国内接触这方面信息比较晚,而且缺乏本土化比较系统的研究和专业人员,所以实战中运用的很少,大部分基层刑事警员对此还是抱着狐疑、审视的态度。
果然,韩冷话音刚落,疑问声便四起。
“韩助理,在两起案件中,你所谓的犯罪标记,还是有不同的地方。比如说,凶手在第一起案子中,割掉了被害人的舌头,而在第二起案子中,是挖掉被害人的眼球,这是为什么?”一个年轻警员问道。
“哦,我说的犯罪标记相同,是指标记行为所映射的心理需求相同,在本案中,割舍和挖眼,对凶手来说都是一种惩罚手段。”韩冷从容的回答,然后又补充道,“凶手在两起案件中,每一个步骤都执行的非常严谨,标记行为几乎是重叠的,所以我认为它是一种‘仪式’化的标记行为。可能来自宗教信仰、或者模仿影视和小说中的情节、也可能是凶手自己创造的。”
“凶手为什么要在第二个现场留下一把水果刀?留刀肯定有他的目的,那么为什么在第一起案子中,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这回是方宇在问。
韩冷盯了方宇一眼,心想这小子正经起来,提的问题还是有模有样的,不禁抿嘴微笑着说:“理论上说,变态连环杀手的标记行为,是不会轻易发生改变的,但他们人格中又都具有追求完美的天性。既然仪式被赋予了某种涵义,当然是越完美越好,所以他们会通过修正和完善,来让仪式涵义表述的更加完美,其根本是让自己获得更强烈的控制感和满足感。所以凶手留刀的目的,可能就是对仪式的一种补充。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凶手是在借此向警方发出挑战,如果是这样,意味着凶手的作案升级了。”
……
之后,几个人又七七八八的提了一些问题,韩冷都给予信服的解答,项浩然看差不多了,转过头对尹正山说:“尹局,您看,您的意见?”
尹正山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严峻,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皱着眉对众人说:“你们在讨论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真像小韩同志分析的那样——凶手是一个变态连环杀手,他是依照某种固定的类型去寻找被害人,那是不是说他们之间有可能毫无联系,不发生任何交集?若是这样,那你们现在耗费人力的排查工作,岂不是对破案没有任何帮助?”
“不,不,不,”韩冷赶忙解释,“他们可能不会产生现实利益的交集,但是并不表明他们互不认识,而且一定会有某种关联,将凶手与被害人,或者是被害人与被害人之间联系起来。坏人很多,他为什么就偏偏选中这两人?
“那种关联可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或者事件,也许他们曾经有过共同的经历、或者只是经常在同一家饭店吃饭,或者喜欢同一本书,上同一个网站,又或者他们身体上某个器官有相似之处……总之,它会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很少有人会在意的一种关联,但对凶手却有着特别的意义。所以大规模的排查,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且要更深入、更细致。”
“哦,是这样。”尹正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又对项浩然说,“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项浩然答道:“我想这样,一方面我们不放弃常规的侦查手段;另一方面我们会配合韩助理的工作,利用轮廓描述,有针对性的排查嫌疑人。当然,主要人力还是放在常规排查上,韩助理这边我会亲自配合。”
尹正山又点了几下头,对项浩然的意见表示同意,“那就照你的想法来吧,两条腿走路肯定比一条腿快。尹正山对项浩然说完,又冲着韩冷说:“你这边也要注意,不管有什么发现,都要及时的与小项沟通,绝不能擅自行事,到时候出了问题,我可没法向你们学校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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