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竟然是一个身穿大红喜袍的女人。
我的头皮轰的炸开了。
她的脸色看上去实在是苍白极了,但嘴角却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但又像是在哭,两颗无神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的看着我。
“鬼…你…你…别过来…”我的舌头像被人给打结了,而且打的还是一个死结,说出的话语无伦次。
一句话没说完,我只觉得双腿发软,站立不稳,已经一屁/股瘫坐了下去。
我忽然想起奶奶曾经说过,碰到脏东西就闭上眼睛,朝它吐一口口水,它自己就会离开了。
妈的,但愿奶奶的话不是哄骗我的,情急之下我是直接闭上眼睛,朝着那红袍女鬼的方就是一口口水吐了过去。
我根本不知道这么做管不管用,有没有效,但是总好过坐以待毙。
周围一切都是安静的。
死寂般的安静。
那个女鬼可能走了。
我这么对自己说,然后一点点的睁开眼睛。
那个女鬼真的不见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右手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这个鬼地方,我现在一刻也不想呆了,虽然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我要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片处处透着阴森诡异的树林。
这时我的双腿也有了力气,我用手撑着地,就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就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是一双冰冷的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我又是一声惊叫,刚刚我才看过背后,那后面根本没有东西,又怎么会有一只手拍了我的肩膀?
我不敢再想,也实在不想再想下去。
我从小就被同村的小朋友当成异类,原因是我经常和他们说我可以看见一些脏东西,譬如鬼魂之类,他们当然不信,久而久之除了胖子之外就没有一个人肯和我玩。
但我奶奶却说,小孩子可以看见脏东西其实是正常的,有些人一出生额头上的天眼还没有完全关闭,自然可以看见一些古怪稀奇的东西。
只不过这些人很少,而我就是极少数的这些人。
我的脑袋极不情愿,却又无可耐何的转了过去。
我当时心想就算是死了,也要看清这背后究竟是怎样的一只鬼,最起码下到地府,见了判官阎王问话,也能做个明白鬼。
我看到了,背后的还是一个女鬼,只不过不是刚才那个身穿大红喜袍的女鬼。
那个“女鬼”突然关切的说道:“建/国,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后山这邪乎的地方来了?”
女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我整个人突然来了精神。站了起来转身一看,原来是李有仁家的媳妇田秀婶啊!
不过田秀婶这大半夜怎么也会到这后山来呢?
我觉得有些蹊跷,这个田秀婶,莫不会也是那女鬼变的吧!
这一想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我赶忙离她远了一步,仔细看着这个像田秀婶的女人,淡眉,小眼,塌鼻,大嘴,后面还扎了两根马尾辫子,的确是田秀婶啊!
可我还是不敢大意,鬼那可都是千变万化的啊,这时我灵机一动,冷不丁的就朝她身上吐了口水,一口黏糊糊的口水一下子就黏到了田秀婶的衣服上。
“哎呀?建国,你这是做个什?干嘛冲我吐口水啊?”
田秀婶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用手去擦沾在衣服上的口水。
我这时才放下对田秀婶的戒心,讪笑着说道,“田秀婶,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是那什么呢!”
田秀婶一点儿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你这个小子,半夜不在家睡觉,怎的跑这来了。”
我挠头说道“这我也不晓得,也不知怎么地,就迷迷糊糊的到这后山来了。”
“这后山邪乎的厉害,闹鬼都闹好几年了,你看没看见一个穿红袍子的女的?”
我眼中闪过一抹恐惧,声音发颤的说;“看见了。”
田秀婶突然压低声音说道,“那就没错了,肯定是那女鬼把你引来这里的。”
我疑惑的问她;“田秀婶,这半夜的你怎么也跑这后山来了。”
田秀瞟了我一眼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这小子,全村找你都找疯了,李姐估计现在还在哭哩。”
田秀婶口中的李姐自然就是我娘了。
田秀婶突然拉住我的手说,“赶紧走,这后山凶的很。”
我的手被田秀婶拉着。
我突然感到田秀婶的手很冰、很凉。
她拉着我的手,脚步走的也是又快、又急。
我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田秀婶的步伐。
我突然注意到,她走路的样子也很奇怪,后脚跟是立着的,不像走,倒像在飘。
然而我却无法甩脱她的手,意识也渐渐的迷迷糊糊了起来,不知道这样失神落魄的走了多久,双腿突然一凉,就好像是踩进了水里。
我的眼前有点模糊,但依然看得见,踩在脚下的,还是坚硬的、结实的泥土的地面。
脚下的冰凉感没有消失,反而正在一点一点的向上延伸,从脚面攀升到小腿,然后再到膝盖处。
我仿佛正在往更深的湖中心走去……
夜空下,后山小湖旁的一只青蛙在岸边看到这样离奇诡异的一幕,一个穿着大红喜袍的女子,手拉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慢慢的往湖中央走去,女子的脸上露着诡异的笑容,湖水一点一点的漫过少年的腰间、胸口、脖子,直到将少年那张木然的脸全部淹没,湖面涟漪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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