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被带出去问话的时候,那两个警察叔叔直接就问我知不知情,参与了没有……”瑶瑶扯了下李震的衣袖,“我可以替你去学校问问……
“要是对你们的调查取证有帮助的话,我可以去问。”她说第二遍的时候,语气和眼神都坚定了许多,李震谢过她,拒绝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警官您觉得伶俐是自杀吗?”瑶瑶怯生生地看李震。
“你觉得是他杀?”
“我不知道……”瑶瑶死命摇头,“好好的一个人一下子就没了,我觉得挺难受的,心里空空的。我不懂为什么死的是伶俐,为什么是她……警官大哥,很多事情我都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可以欺负一个人,我想不明白啊!她们怎么能这样,就好像根本……根本不当一回事儿一样。”
“可是伶俐还为她们辩护,说她们就像孙叔叔田阿姨一样,有时候有些事她们自己都没法控制,怎么可能呢,胡说八道!”
瑶瑶瞪着眼睛跺脚,李震拍拍她,说:“你别想太多,孙叔叔田阿姨都是谁?”
“我以前的爸妈。”瑶瑶解释说,“应该说是养父母,我亲生爸妈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过你现在住在婶婶家,所以说,你们已经解除领养关系了?”
瑶瑶点头,“孙叔叔喝了酒之后脾气不太好,有时候会打人,老师知道了后就带我去做鉴定,闹到后来就解除了领养关系……”
瑶瑶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她让李震想到一颗在风中飘扬的种子,被风吹到哪里就只好落在哪里,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踪。
“你进去吧,别太累了最近,我先走了。”
李震别过瑶瑶后,并没直接回家,他在街上乱逛。
在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后,他跑去不远处的街心公园喝。这个时候还有人在跳广场舞,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响彻夜空。李震拉开易拉罐环,散步的、遛狗的、谈恋爱的一个个从他眼前走过,不远处还有孩子在玩闹,借着路灯的光追追赶赶。有个老人家在李震边上坐下,他手里拿着长长的烟嘴在抽烟。李震闲着无聊,和老人家搭话,问他:“您听说过用剪刀杀人的事情吗?”
老人家眯起了眼睛,他耳背,让李震再说一遍。李震凑到他耳边大声地喊话,一瞬间天地间仿佛都没了声音,只剩下他自己清凉的声线在发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用剪刀杀人的故事?”
老人家侧着脸上下打量李震,“你问这个干啥?”
“好像有一起案件就是在这个公园发生的!”李震扯开嗓门嚷着,老人家嘬了口烟,思量片刻,道:“是,是有这么回事……”
“就在那儿,那个女厕所那儿……当时啊……”老人颤巍巍地指向一排李树后头,砸吧砸吧嘴,“当时啊,挺热的,几月来着?四月吧,李花还没谢呢。一个女的带着小孩儿,女孩儿。原本呢就住这附近一片吧,后来搬走了……”
李震笑笑,冲老人比拇指:“您知道得真清楚!”
老人晃晃脑袋,接着说:“可不记得清楚嘛!事情闹太大了,那女的死得太惨!也不知道什么深仇大恨,那脖子被捅得哟,都是血窟窿。那个小女孩儿哦,还是她发现的尸体,你说自己亲妈……也不知道这小孩儿现在怎么样了,新闻说啊,她浑身都是血,哭着喊着要妈妈。”
“她浑身都是血啊?”
“是啊!可不是嘛!看到自己妈躺地上不得上去摸摸、喊喊吗?”老人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李震摇晃着啤酒罐,老人家说,现在那间公厕晚上很少有人敢靠近,有人在那里撞过鬼。
“撞鬼?”
“不就是七月中旬的时候,我们小区那个老刘出来遛狗,你说也不挑个别的时候,偏偏是鬼门关开门那天。他尿急就去上厕所,狗拴在外头,他一进去那狗就狂叫,结果你猜怎么着,老刘一出来,就看到李树下面站着个人,穿裙子,是个女的!”
李震摇头:“封建迷信可要不得啊大爷,说不定就是个路人呢。”
“那女的死的时候就穿裙子!”老人似乎不太高兴李震反驳他,板起脸孔,“她手里还拿着剪刀呢!路人没事谁手里拿着剪刀在外面乱晃??”
李震只好附和:“对对对,您说得对。”
他喝完了两罐啤酒,站起来拍拍屁股,准备去那间闹鬼的厕所解个手。
跳广场舞的人已经散了,迎面吹来的凉风里带着些公厕的臭味,李震打了个喷嚏,钻进男厕方便。洗了个手出来,特意绕去了女厕后面。他记得那张现场照片,女人的尸体就是在靠墙的地方被发现的。她躺倒在地上,穿一条白色裙子,被血染红大半,一只手靠在身侧,另外一只手僵硬地捂着自己的脖子,死不瞑目。
晚上李震做了个噩梦,他梦到一个小女孩一直在哭,浑身是血。小女孩哭着哭着变成了邝伶俐的模样。她的脸黑黑的,脑袋还在流血,那些血几乎淹没了她的脚背,邝伶俐哭着哭着,又变成了那个因为去不法诊所堕胎,失血过多死去的女高中生,她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哭,双腿间流下血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最推理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