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也笑着说:“你也是。”
于是两个人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突然,梁山眯起一只眼睛,迅速地把他面前的红酒和邱玲的那一杯换了一个位置。邱玲仍在专心地许着愿望,丝毫没有察觉。梁山又闭上了眼睛,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意。
邱玲在厨房里的时候,悄悄地在梁山的红酒里掺了一些白色的粉末。那是邱玲花了高价买来的化学药剂,一种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的药剂,任何化验都只会得出“心脏病突发”的结论。
邱玲睁开了眼睛,举起酒杯说:“老公,生日快乐!”
梁山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个弧度,说:“生日快乐!”
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将杯中血一样妖冶的红酒一饮而尽。
梁山突然笑出了声音,他实在是憋不住了。邱玲皱着眉问:“你笑什么?”声音有点儿低,也有点儿忐忑。
梁山笑着说:“爸爸就快原谅我了,只要我杀了你!”
邱玲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梁山又说:“都是你,是你害死了爸爸,你去给他偿命吧!”
邱玲还是冷冷地看着他,还是一言不发。
梁山接着说:“你一定不知道,刚才我把我们的酒换了位置,你喝的应该是我的那杯。”
邱玲的脸色忽然变了,她冷冷地问:“你在说什么?”
梁山拍着手说:“前几天有一个漂亮的小妹妹给我看了她的怀表,然后我就能看到好多东西了。”
邱玲冷冷地看着梁山,似乎在分辨他是不是在演戏。
梁山说:“下午,我看见你用手擦掉了杯子上的粉末……”话还没说完,梁山突然跌倒在地,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邱玲也慌了,她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梁山一动不动,没有了呼吸,她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梁山终究是喝了那杯有毒的酒,他到死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喝掉那杯已经换过的酒,是谁动了那杯酒?其实他不知道,死亡永远都不是最严厉的惩罚。
临死前,梁山好像看见了挂在墙上的父亲的遗像在咧着嘴笑,笑得那么开心。
梁山换掉了毒酒,却被这个他想象出来的已经死去的父亲换了回去。
9
梁山的死仍然被当作了一场意外来处理,邱玲也如愿地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
这一晚,偌大的家里只有邱玲一个人。空旷的房屋没有让她觉得有多恐怖,反而让她很享受。没有了那个累赘一般的公公,没有了那个懦弱、窝囊的丈夫,她觉得这个家连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邱玲很早就休息了,四周一下就陷入了一片阒寂之中。只有时钟在“嘀嗒嘀嗒”地响着,指针似乎是带着某种目的一样,一圈一圈地交错……
“噗”的一声从客厅里传来。
邱玲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她盯着黑暗仔细地听着。
“噗!”又一声传了过来,这回还带着阵阵啜泣的声音,轻轻的,却格外清晰。
邱玲的心抖了一下,额头渗出了汗水。她小心地起身,没有穿拖鞋,轻轻地向客厅走去,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噗!”声音还在继续,邱玲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可记忆中却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邱玲悄悄地探出头,客厅里有两个模糊的影子。一个趴在椅子上,另一个正拿着皮鞭一样的东西,狠狠地抽着那个趴在椅子上的人。
那个人哭着说:“爸,我知道错,我以后不敢了……”声音竟是梁山的。
很多年以前,梁山给邱玲讲过他小时候经常遭到父亲的体罚。在邱玲的印象中,腰带打在身上的声音就是“噗、噗、噗……”邱玲愣在了那里,大气都不敢喘。
皮鞭一样的东西仍狠狠地打在那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哭着说:“爸,不是我想害你的。”
清冷的月光打在了那个人苍白的脸上,是梁山。
忽然,他苍白的脸色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他指了指躲在黑暗里的邱玲,笑着说:“是她害死了你!”
邱玲一下就惊醒了,睡衣早就被汗水湿透了。此时天光大亮。
好半天她才意识到,这不过是个噩梦罢了。
她看了看时钟,时候不早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处理。当她起身下床的一刹那,她定在了那里。地板上赫然出现一排清晰的脚印,那是她自己的。
昨晚她听到声音去客厅的时候,因为紧张脚上的汗水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排脚印。那么,昨晚客厅的那一幕也许不是梦。
邱玲忽然觉得,这件事怎么那么熟悉?
当晚,她找来了那对双胞胎兄弟。
她说:“经过上一次的试镜,我对二位的演技十分满意。我决定任用二位做我这部戏的男一号。”那对兄弟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一再表示对邱玲的感激。
邱玲摆了摆手说:“这次我们要拍的这组镜头是一场绑架的戏,你们是人质,现在我们来排练一下。”说着邱玲拿出绳子,把他们牢牢地困住。
兄弟俩表现得十分兴奋,要邱玲绑得再紧一点儿,他们扛得住。
邱玲反复地打了好几个死结,确定他们已经挣脱无望了。她这才拿出一把锋利的刀,面色一变对他们狠狠地说:“是谁派你们来吓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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