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刮胡子?这和胡子有什么关系?”贝都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剧场里那么暗,我都快不记得那人的长相了。”
李锐谦反倒笑了起来,“有点信心嘛,此人只要存在于世间,就一定能被找到,关键是用对方法。剧社死亡事件的幕后凶手虽然狡猾,但终究还是露出了狐狸尾巴,只要能找到这个假记者,就不愁没有证据。”
六天后照着镜子的贝都维摸着自己胡子拉茬的下巴笑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留胡子的沧桑造型还挺不错的,颇具成熟魅力。也许镜子里反映出来的样貌会是自己未来的样子,五年后?十年后?贝都维好奇三十岁时的自己会是什么样,是成功还是潦倒,会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每天在为什么而开心,在为什么而烦恼?眼下的烦恼是自打他开始留胡子,班级里流言蜚语越发多了,说什么贝都维被甩后蓄须明志;说什么别看小贝表面上笑嘻嘻的,其实内心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都留胡子装大叔了,该有多痛啊;说什么贝都维看上去伤口好了的样子,实则在硬撑云云。
贝都维心想这笔账得找李锐谦好好算下,可是这小子自从报社回来就一头扎进互联网,一连几天都沉浸在上海本地大大小小的论坛和一些话剧相关的网站和社区里,紧接着又接连翘课神秘消失了两天。今天终于现身的他却拉着贝都维直奔上戏,熟门熟路地领他来到一间空着的教室。
“都问你一路了,我们究竟来上戏做什么呀?”留着小胡子的贝都维问。
“来了不就知道了吗,我需要个面试官帮我撑撑场面。”李锐谦掏出一支笔和厚厚一叠简历来。
“冒充面试官?”一想到上戏里那么多的漂亮女生,贝都维不禁心花怒放,可陆续过来等候在教室门口的都是身材高大的男生,贝都维小小地失望了。
贝都维的伪身份是某电视剧执行导演,李锐谦的伪身份是他的助理。他们在校园里张贴了大量招募演员的小广告,目的是为一部都市题材电视连续剧寻找一名扮演新闻摄影记者的角色。导演要自重身份,因此贝都维都用不着怎么说话,大部分时间默默打量候选人与记忆中的假梁晓作对比。李锐谦负责提问候选人,只听他重复得最多的几句是,
“最近一个月内有没有出演过专业摄影记者的经历?”
“对不起,我们的酬劳虽然丰厚,但是筛选严格,没有相类似的经验是不行的。”
“如果你有朋友最近演过记者且符合我们要求的外貌体征的,请介绍给我们。是的,介绍人也会有酬劳提成的。”
一开始贝都维觉着新鲜,可一连跑了上戏、同济、上师大、东华几所学校的表演专业都一无所获。接着连银都等艺术职业类进修学校都跑遍了,甚至还去了松江车墩影视基地,几轮面试后都没有找到那个假扮梁晓之人,两个人都有点泄气了。
“李锐谦,你不觉得这样做是大海捞针吗?”贝都维递给李锐谦一瓶水,这小子都胡诌乱侃一上午了,现在估计嗓子都冒烟了。
“凶手不敢在现实生活中找熟人来假扮记者,也没有上网发布招募信息留下任何网络痕迹。什么手段既有效又隐蔽呢?换了我就会选择最原始的方法,在校园里张贴小广告,现金结算只需留一个无实名认证的手机号码,快捷无痕地找到合适人选。”李锐谦喃喃地说,“只是为什么这个假梁晓还不出现呢?一定还有什么地方被我遗漏掉了,一定还有什么我没注意到的。”
贝都维拿水瓶轻轻敲一下李锐谦的头,学着那个假梁晓的腔调说话,“别苦恼了,哥们儿,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李锐谦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含了良久咽下去说,“我知道我忽略什么了。”
“是什么?”
“小贝你的表演天赋啊,原本就该派你上台演,我坐台下看的。”
“什么!”
“行了,别一惊一乍的了。”李锐谦淡淡地说,“我得去趟北京。”
“北京?”贝都维也不想如此频繁地表达惊讶之情的,可真心跟不上李锐谦的节奏啊。
李锐谦真的去北京了。当天回寝室收拾了个背包就直奔虹桥机场而去,他临走关照贝都维密切关注追梦人剧社的一切活动,并随时汇报。
“还有,最最重要的,记得帮我代点名和交作业啊。”
☆、第十二幕 小型追悼会
李锐谦走后的第二天追梦人话剧社成员为丁香举办一场小型追悼会,贝都维代替李锐谦前去参加。剧院空闲的休息室里烛光点点,社员们用鲜花供奉起丁香的黑白相片。贝都维进去默默找了张椅子坐下,高山见了招呼他,问,“小李人呢?”
“他有点事要办,我替他来了。”贝都维和李锐谦事先串好了词。
宋东东手捧蜡烛抿着厚嘴唇,微微斗鸡的小眼睛直勾勾盯着相片上微笑的丁香。杜霄威拍拍东东的肩膀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丁香姐的家人将来会明白的。”
看来丁香的家人把丁香自缢的原因归结于东东,不知道后来警方有没有再深度盘查宋东东呢。
宋东东忽用手掌猛击自己的脑门,怒吼一声,“我想不通!丁香不是那样的人,她是不会上吊自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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