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迷城_熊红文【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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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鸿飞提到钟天崖的父母,本无意于激怒钟天崖,但钟天崖对此反应如此强烈,还是让赵鸿飞感到有些意外。赵鸿飞意识到,钟天崖这个人维护父母的意识非常强,看来是个大孝子。为了不再激起钟天崖的对抗情绪,赵鸿飞决定暂时不拿他的父母做文章,而是继续用证据来攻心。

  赵鸿飞继续讯问道:“好,我不跟你扯什么‘穷二代’‘富二代’的,你说是被害人要杀你,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说的是事实?”

  钟天崖答:“我说的就是事实,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呢?”

  赵鸿飞继续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讯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我们只相信证据!现有的证据表明:第一,你车子和被害人车子的撞痕是吻合的,你就是和被害人的兰博基尼追尾的肇事者;第二,你肇事杀人后逃离了现场;第三,你把杀人凶器扔掉了,毁灭了关键的物证;第四,被害人验尸报告表明被刺中左胸部,和你的供述是一致的,这么多铁证都指向是你杀了被害人,你敢说人不是你杀的!”

  钟天崖同样以坚定的语气说:“真的不是我杀的!”

  接下来,赵鸿飞又给钟天崖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但都没能让钟天崖承认杀人。赵鸿飞狠狠地瞪了钟天崖一眼,无奈地走出了审讯室。

  2月5日早上8点,赵鸿飞召集邓炜、刘洪兵、张普、马鑫宇四位中队长开会,研究如何突破钟天崖口供。赵鸿飞说:“昨天晚上我亲自审了他一晚上,这小子嘴太硬。离送看守所的时间只有几个小时了,大家说怎么办?”

  刘洪兵脱口说道:“打呗,还有什么办法?”

  邓炜以否定的口气说道:“打出一身伤,怎么送得进去?现在看守所收押人犯的时候要检查人犯身体的。”

  张普说:“看守所跟我们是一家的,不会那么认真的。再说了,这个案子看守所所长不是不知道。”

  马鑫宇说:“我有个办法,打的时候用毛巾包裹着打,这样青紫瘀痕不会马上显现出来,送看守所他们也检查不出来。”

  邓炜说:“那关进去以后呢?关进去不还是显出来了吗?”

  马鑫宇说:“那时显出来我们可以说他自残,或者是被别的人犯打的呀。”

  邓炜说:“他可以向看守所驻所检察官反映,检察院会调查的。”

  马鑫宇说:“他们不会追究的,这种事情不是明摆着得罪人嘛。”

  赵鸿飞说:“这个还是算了吧,现在对刑讯逼供抓得严,检察院正愁没有这种案件的线索呢。而且我也主张尽量不要刑讯逼供,毕竟办案是公家的事,我们没必要拿个人前程去冒这个风险,我们是破案心切,但一旦出了事,不全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去坐牢了,领导会保我们吗?我们被判了刑,他们照样没事。还有别的办法吗?”

  刘洪兵接着说:“还有一种办法,我们先把他关进看守所,然后在提审室里多放几桶油漆,把门窗锁上,让他在里面待着,不信他不招。”

  马鑫宇说:“嗯,这招够毒的,这比打更管用,没人受得了。”

  赵鸿飞有点疑惑地问道:“这算刑讯逼供吗?”

  刘洪兵说:“法律上没有规定得这么具体,法律上的刑讯逼供主要是指肉刑和变相肉刑,具体来说,包括殴打、捆绑、违法使用械具、较长时间的冻、饿、晒、烤等,没有规定拿气味熏鼻子。”

  邓炜说:“我认为这实质上就是变相肉刑。变相肉刑的方法有很多,司法解释不可能罗列穷尽,所以司法解释规定的是‘等手段’,这个‘等’表明是没有罗列穷尽的,只要采取的手段与罗列出来的手段在实质上是一样的,都会让犯罪嫌疑人身体健康遭受严重损害,或者让犯罪嫌疑人肉体难以忍受,就应当认定是刑讯逼供。”这几个中队长中,邓炜是最钻研业务的,也是依法办案、规范办案意识最强的。大家都听得出来,邓炜是不主张这么干的。

  赵鸿飞点了点头,说:“这确实比挨打更难受。”

  邓炜接着说:“况且,咱们公然在看守所里面刑讯逼供?看守所会配合吗?”

  张普说:“我们是为了办案,他们必须配合。”

  赵鸿飞说:“这么干那得局领导出面协调了,太麻烦,弄不好还被到处宣扬。”

  马鑫宇说:“那怎么办?这个任务完不成没法交差呀。”

  赵鸿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心生一计,说:“既然不能用刑,那就只有‘攻心’了。”

  邓炜问道:“怎么攻?”

  赵鸿飞狠狠地说:“攻他的‘七寸’!”

  2月5日早上9点,离送看守所的时间只剩下两个多小时,赵鸿飞再次走进审讯室,对钟天崖发起最后的“强攻”。赵鸿飞紧瞪着钟天崖说:“听说你父亲瘫痪,母亲是拖三轮车卖水果的,挺辛苦的。你一定不想看到他们有什么事吧?”

  钟天崖一听这话,非常紧张,惊恐地说:“关我父母什么事?!”

  赵鸿飞说:“关他们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钟天崖感到莫明其妙,不解地说:“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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