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吓了一脑门子汗,车已经熄火了,警察帮他把车推出路口,警告他立即离开。
小春驾车离开围观的人群,人群里几个骑摩托车的黑衣人立即追赶了过去。拐过路口,他们冲着小春的车开枪了,子弹打碎了小春的车窗玻璃。
蹲坐在后车座缝隙里的黄柯,抱着头失声尖叫。小春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抓起一片破旧的镜子伸到车外,查看路况。黄柯问:“你究竟得罪了谁?”镜片刚露出车窗,就立即被打了个粉碎。小春暗骂了一声爹。黄柯说:“我没爹可以让你得罪。”
小春说:“还不是你爹惹的祸!”
黄柯不相信地说:“我爹要是有这么大的能耐,还能让你绑架我?”过了一会儿,枪声消失了,小春探出脑袋问:“人呢?”一阵风吹过,后视镜里一片荒凉,骑摩托车的黑衣人消失了,几辆警车急促地追逐而过。公车为了躲避路障和迎面几辆警车的围堵,拐进了小路。在路口有一个死角,几辆摩托车刚好行驶到路口,被公车撞飞了出去,公车的车窗玻璃又碎了一地。公车又遇到一个急转弯,车身一阵剧烈的抖动。
车厢里的人几乎都跌倒在车厢内,宁武没来得及抓紧扶手,也重重地摔倒在了车厢里,枪支脱手而去,滑到后排的人群中。
一刹那,所有人都盯着地板上的那支枪,没有人敢动,枪就落在距离黄楠不远的位置,他缓慢地移动着身子,在躁动的前一秒,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握住了枪支。
叶开站起身用枪口扫视了一圈车厢,车厢里鸦雀无声。他用枪指了指宁武他们,告诫他们站到一边去,宁武、臣一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后退到人质的队伍里,抱着头蹲了下来。
黄楠看到小春的车与公车擦肩而过,随车的移动,他的目光开始移动,他跑到了车尾,激烈地拍打着车窗。
臣一看着闫妍讪笑,抱着头蹲在地上,抱歉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没帮上什么忙,才这么一会儿,咱们就成同事了,其实做人质,我更专业。”
臣一舒缓了一口气,心中竟然有一丝坦然。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和自己肚子上用蝴蝶结缝扎的伤口,叶开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动作有些大,扯动了他的伤口,他立马用手捂住肚子,走了几步路,还是有些疼痛难忍,他从衣袋里翻出药瓶,吞了几粒药片。
叶开从闫妍手中的化妆镜里,看见自己的脸上有一枚脚印,他指着自己的脸,问道:“这是谁干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臣一,臣一脚上的鞋子早已经不见了,他伸出赤裸的双脚给叶开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他的头摇得差点把口水都甩出来。
宁武抱着头蹲在臣一身边,怂恿他说:“上,拿下他!”臣一摇头说:“你怎么不上?凭什么是我?”宁武鼓励他说:“就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臣一动了动自己的脚趾说:“呸!”叶开注视着车厢内每个人脚上穿着的鞋子,没有鞋号对得上自己脸上的鞋印,他刚走动两步,又扯动了伤口,不得不扶着座椅靠了下来,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枪指着宁武,看着扛着摄影机的阿豪。阿豪还在本分地工作着,默默地录制着现场发生的一切。
叶开蔑视地看着宁武和臣一说:“劫匪现在都这么有幽默感吗?真是抢劫史上浓重的一笔。”
宁武想顶嘴,没敢出声,把话又咽了下去,低下了头。臣一热情洋溢地跟叶开搭讪:“哥,你醒了?”叶开看了一眼臣一问:“你是谁呀?”臣一指了指他肚子上的伤口,提示他说:“你被子弹击中了,是这位宁大夫给你做的手术。”叶开拿着枪指着自己脸上的脚印,再一次问道:“这是谁干的?”臣一听到这话,没敢接茬,后退了两步。叶开用枪指着他,胁迫他来回答。
臣一说:“是这样的,我是学电气化管理的。”
叶开又看向其他人,问道:“要不要我给你们找个认字的翻译来翻译一下?这是谁干的?”
臣一想绕开话题:“这不重要,我们。这位宁大夫救了你!”叶开开始重新审视一直沉默的宁武。宁武虽然低着头,却愤愤不平,脸上带着倔强。叶开问:“那我应该感谢他了?”臣一笑着说:“客气了。”
叶开被他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咳嗽了两声,努力地用手按住伤口。平息了怒火,叶开问:“那你再跟我说说,这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子弹?”臣一又被问住了。其实问题很简单,答案也很简单,但回答起来,有些难以启齿,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宁武站了出来,挺身而出,坦然地承认道:“不用问了,枪是我开的!”
叶开咳嗽了两声,从脸上挤出来一丝笑容,问:“我们认识吗?”宁武说:“不认识。”
叶开又问:“那你拿枪崩我干吗?”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好玩,因为答案太愚蠢了,宁武都觉得说不出口,不过大不了一个“死”字。自从上了这辆公车,宁武就一直在思考生死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纠结得他想死的心都有了,问题是死的时候,他还想给自己留点尊严。臣一再次跳出来打圆场:“这是一场误会。事情是这样的,他不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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