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彬也头皮发麻,脊背发寒,目视曹步廊,道:“师父,这,这……”
曹步廊却满脸欢喜,道:“都吐出来了,好,好!”
只有武怡还算正常,她看了曹步廊一眼,道:“步廊,是,是门里头的?”
曹步廊“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转身进了灶房,拿了一双筷子和一口瓷碗出来,俯身在地上,把四块肉都夹进了碗里,用布盖上。
曹晚春惊道:“爹,你干什么?!”
曹步廊道:“不要多问,不要多管,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曹晚春和武怡都点了点头。
曹步廊道:“收拾好了,赶紧走,现在就走!”
四人把东西搬在了架子车上,推着出门。
刚出了大门,迎面就走过来了一个人。
月光下,郑国彬瞧见那人脖子上系着白色汗巾,肩上挑着扁担,扁担两头都挂着竹筐,他的腰上还插着一个拨浪鼓,脸上干干净净,眼睛贼亮贼亮。
这个人,正是傍晚回来时候,他和曹步廊遇见的那个卖肉的人!
武怡瞧见那个人,也不由得惊声说道:“就是他卖的肉!”
郑国彬明白了,这个卖肉的是师父的对头,故意卖有古怪的肉给武怡,要害他们全家。
“混账东西!”郑国彬愤怒的骂了一声,就要冲过去,曹步廊喝道:“站住!”
郑国彬恶狠狠的等着那卖肉的人,不再往前。
那卖肉的人笑嘻嘻的看着曹步廊,道:“曹师兄,好久不见了啊。”
曹步廊不冷不热的道:“傍晚的时候不才见过么。”
那卖肉的人道:“傍晚的时候遇上您,您也不认我,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人了。”
曹步廊道:“你没有看错人,是我,眼拙了,居然没有认出来是你!”
卖肉的人道:“要是您当时就认了我,说什么,我那一块肉也得留着孝敬您啊!不过——”他又瞥了一眼武怡,道:“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位大姐居然是嫂子,唉……”他叹了一口气,道:“惭愧惭愧,师弟本不该问嫂子要肉钱的,可惜不知道她就是嫂子,不知者无罪,是不是啊,嫂子?”
武怡也不吭声。
郑国彬听他说话阴阳怪气,又想到晚上喝了一肚子的泔水,吐得七荤八素,便恨得牙痒痒的,如果不是曹步廊不让他动,他早就冲过去动手了。
只听曹步廊冷冷的说道:“周藏风,没想到你还活着。更没有想到,你那一直视如生命的络腮胡子,竟然没了!为了骗你师兄,你也够下本钱了!”
郑国彬这才知道,这个卖肉的,居然又是自己的一个师叔。
周藏风道:“人人都知道我周藏风满脸胡子,人人也都记得我满脸胡子的模样,猛然刮了胡子,反倒没人认得我了,好,真好,哈哈……连曹师兄这样的明眼人也被我骗了呢!”
曹步廊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周藏风道:“想找您可不容易。您也是好本事,缩了筋骨,把自己弄得这么矮小,又易了容,把自己变得这么丑,要不是留心看了您的手艺,我还真不敢确定,您就在附近。”
曹步廊道:“你有心了!”
周藏风道:“曹师兄,闲话不多说,兄弟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俗话说,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你们一家子人都吃了我的肉,不该给兄弟点什么补偿吗?”
曹步廊道:“你嫂子没给你钱么?”
“嘿嘿……”周藏风笑道:“那点钱兄弟可以还给嫂子。但是《厌胜经》,师兄得让兄弟瞧瞧。”
郑国彬心中嘀咕道:“又是《厌胜经》!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只听曹步廊说道:“你找我不是时候,《厌胜经》我已经烧了,没有了。”
“我不信!”周藏风道:“那是本门的圣物,你比谁都清楚它的宝贵,你怎么可能舍得下手去烧?!”
曹步廊道:“真烧了。现在这社会不比从前,清平盛世已经不是咱们那会儿了,时代变了,还留着那无用之物干什么?”
“师兄!”周藏风咬着牙道:“《厌胜经》里的一千余种秘术,您可全都会,还留着那本书干什么?你我师兄弟一场,连看都不让看吗?”
曹步廊道:“我都告诉你了,书已经烧了,你不相信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曹步廊!”周藏风变了脸色,恶狠狠道:“就算你真把书给烧了,你自己的脑子里还记着呢!你写出来给我!”
曹步廊道:“强人所难可就不好了。”
“嘿嘿!”周藏风狞笑一声,道:“好话说尽,你就是不识抬举,那我也只能强人所难了!你精通厌胜术,应该知道菩萨肉的厉害!”
曹步廊瞧着周藏风,面无表情,道:“你想干什么?”
周藏风道:“你可别逼我摇拨浪鼓!”
曹步廊冷冷道:“你随便摇啊,把鼓摇破了,我也没有书,也不会给你写。”
“好你个曹步廊,不见棺材不掉泪!”周藏风把扁担、竹筐放下来,一手抽了拨浪鼓,高高举起来,道:“我倒要看看,是你们一家四口的嘴硬,还是你们的肚子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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