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儿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郑路生说:“你知道什么?”
小女孩儿想了想,说:“我知道我自己的名字,我叫曹晚春。”
郑路生说:“我还知道我自己的名字呢,我叫郑路生。”
小女孩儿又哭。
郑路生烦的不行,听着上面地面有脚步声传下来,知道是那个人贩子回来了,心中暗暗盘算。
眼瞧着地窖口上的封盖被挪开,那人贩子慢慢的下来,郑路生仰面看见那人贩子的腿上绑着一把匕首,忽然间灵光一动,有了主意,歪头便躺在了地上,嘴里开始嚼唾沫。
等那人贩子下来的时候,曹晚春还在哭,郑路生则翻着白眼,嘴角冒着白沫,浑身抽搐。
人贩子吃了一惊,过去踢了郑路生一脚,郑路生还在抽。
“别哭了!”人贩子问曹晚春道:“他这是怎么了?”
曹晚春抽抽搭搭的说:“不,不知道,刚才还,还好好的,他这是,是快死了吧?”
人贩子伏下身子,伸手去掐郑路生的人中,掐的血都出来了,也不管用。
人贩子自言自语的说:“这个男小子能卖个好价钱,可不能让他给死了。难道是地窖里闷?我留了缝儿呀,这个女孩儿都没事儿,他怎么就抽抽了?是我捆得太紧?”
人贩子嘟囔了几句,便伸手解开了郑路生身上的绳子,又去按郑路生的胸口,冷不防郑路生忽然睁开眼睛来,伸手一把抽走了人贩子腿上绑的匕首,顺手就刺了那人贩子一下,匕首锋利,正中大腿,扎出一个大洞来,人贩子惨叫一声,血汩汩的冒。
郑路生不解气,跳起来,又在人贩子的胳膊上刺了一刀,人贩子往后坐倒,痛的几乎昏厥,郑路生又踢了他几脚,人贩子不敢反抗,只是哼唧。
郑路生便过去把曹晚春身上的绳子全割断了,说:“咱们快跑吧。”
曹晚春吓得都已经瘫了,哪里走得动?郑路生只好抽着她往上爬。
爬出了地窖,见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是买孩子的主,在外面等人贩子带小孩儿上去,小孩儿倒是上来了,却不见了人贩子,又见郑路生手里拿着匕首,匕首上带着血,十分吃惊。
郑路生拿着匕首乱舞,嚷嚷道:“我杀了人贩子!”
那个买主一听,买孩子闹出了人命,那还得了,这个孩子也不敢要了,当即蹿了。
郑路生松了一口气,对曹晚春说道:“你去哪儿?”
曹晚春说:“我回家,找我爹娘。”
郑路生说:“记得路不?”
曹晚春点了点头。
郑路生说:“那你快去吧。”
曹晚春跑了两步,又止住了,回过头来问郑路生:“你去哪儿?”
郑路生说:“不知道,我没有爹娘。”
曹晚春说:“那你跟我走吧!”
郑路生说:“我不!”
扭头看见地上放着装蛤蟆的麻袋,走过去把蛤蟆都倒了出来,一个个全踩得稀烂,曹晚春又惊恐又恶心,尖叫一声,赶紧跑了。
郑路生又提着竹筒,把里面的蚂蚁全都倒进了屋里的灶火中,都烧成了灰,然后把匕首扔了,往外逃去。
此后,郑路生一路往北,帮人做佣工过活,江湖磨砺经年,挨了不少打,吃了不少亏,学了不少精细,性子也平了许多。
等他走到高家寨时,恰逢高家寨里的大户人家高起逢兴建宅院,缺泥瓦工,到处找人帮佣,郑路生便自荐了去。
郑路生没有什么手艺,泥匠、瓦匠、木匠的活儿一概做不来,只能干些诸如搬砖、和泥、运沙土之类的力气活儿。
高起逢建的是三层楼房,还专门请了懂风水的师傅罗金盘来设计。
那一日,郑路生干的累了,便坐在楼梯台阶上歇息。
那楼梯是搭建在屋子里的,郑路生坐着歇的时候,仰着脸子四处乱看,忽然一抬头,猛瞧见楼梯间三楼的吊顶上嵌了长长方方的一圈,前高后低,像是个什么东西,心里头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正寻思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人说道:“你懂吗?”
郑路生扭脸一看,见是个高大魁伟,相貌堂堂,和颜悦色的老者,郑路生认得他是个老木匠师傅,姓曹,叫家明。
这个曹家明手艺精湛,无论是桌椅板凳,还是沙发条几,或是门床衣柜,做的都极得东家高起逢的欢心。
而且,这位曹师傅不但精通木工,泥工、瓦工也无有不会,因此,高起逢让他做了家里所有匠人的头工,分派着所有工匠的活儿,也记着所有工匠的工。
因此,一看是曹家明,郑路生便慌忙站了起来,道:“曹师傅,我就刚歇了一会儿……”
曹家明摆了摆手,说:“我知道你没偷懒,紧张什么?我刚才看见你在瞧这吊顶,怎么,也懂点?”
郑路生知道曹家明话里有话,却听不出来门道,挠了挠头,道:“我不大懂……”
曹师傅道:“你没看出来,那是口棺材吗?”
经曹家明一说,郑路生猛然醒悟,再仰面一看,果然,那吊顶上长长方方的形状,不正是口棺材的模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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