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彬道:“师父,那他留下的那张字条,又是什么意思?”
曹步廊摇了摇头,神色颇有些凝重,道:“那就只有老天爷才晓得了。”
师徒二人完工回家,路上忽然瞧见了一伙人匆匆奔行,当先的一人,全身白衣,苍发童颜,目露精光,竟是马藏原!
曹步廊、郑国彬都吃了一惊,连忙躲避。
等马藏原等人走远之后,曹步廊才道:“国彬,回去赶紧收拾东西,搬走!此地不可久留!”
郑国彬道:“是!”
到家里一说,曹晚春便悒悒不乐,道:“咱们好不容易在这里住的长久了,日子也过的舒坦了,就又要搬家,不是说厌胜门的坏人们都被麻衣陈家除掉了吗?怎么还有?”
曹步廊道:“只剩下了一个,还是最坏的!不要啰嗦了,快点收拾!”
武怡问道:“步廊,咱们这次往哪儿去?”
曹步廊说:“有两个地方都可以去,也都十分安全,一处是陈家村;另一处是简家村。无论是麻衣陈家,还是傀儡简家,马藏原应该都不敢招惹,只是咱们要寄人篱下了”
武怡听了便说:“我看去简家好,咱们跟简家交情深些,跟麻衣陈家,我和晚春都不熟悉,一大家子去打搅,不大好吧。”
曹步廊点了点头,说:“麻衣陈家太大了,族人也多,有些人看我不顺眼,咱们去了确实不大方便,就去简家吧。”
四人商量好了,便去投奔简家。
没料想,四人前往简家的路上,途经撂儿洼的时候,便遇上了简兰芬,但此时的简兰芬,居然是道姑打扮!
四人吃惊不小,简兰芬看见曹步廊等人,也是又惊又喜,连忙拦住,对曹步廊、郑国彬说道:“我正找你们师徒有事!快帮帮我!”
曹步廊惊异不定,道:“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子打扮?根楼兄呢?”
一提到“陈根楼”,简兰芬的脸便阴沉了下来,道:“少提他!”
曹步廊道:“究竟怎么了这是?”
简兰芬道:“小师叔你别问那么多行不行?”
“不行。”曹步廊道:“你要想让我帮你的忙,我就得问。”
简兰芬确实必需曹步廊帮忙,无奈之下,便说出了一桩大事——简家发生的一桩大事!
原来,简松年只有简兰芬一个女儿,不舍得远嫁,便招赘了一个上门女婿陈根楼,陈根楼和简兰芬成婚之后,四年都不曾生育,夫妇二人便有些着急,简松年也急。后来,简兰芬忽听人说撂儿洼有个娘娘殿,殿里供奉了个送子娘娘,十分灵验,只要栓个娃娃回去就一定能怀孕。
所谓拴娃娃,所谓“拴娃娃”,不是说要把别人家的娃娃给栓走,而是一种民间请求观音送子的仪式。但凡有规模的送子观音庙里,往往会有许多娃娃模样的人偶摆放在观音像下面,想要求子的人在跪拜过观音像以后,可以挑一个娃娃人偶,然后用一根彩带拴住它的腰,带回家里去,作为“喜神”供养,以祈求生子,这就是“拴娃娃”。
喜神其实原来叫做“戏神”。中国自古以来行业众多,号称三百六十门,其实远远不止。各行各业都有自己供奉的神祇,比如铁匠供奉同样烧炉的太上老君,木匠供奉鲁班祖师爷,渔人供奉愿者上钩的姜子牙,篾匠供奉刘备,青帮供奉关羽,杀猪匠供奉张飞……而古时候的伶人戏子供奉的神祇是童子模样,白皙娇小,不到一尺高低,身上穿着黄袍。这“戏神”因为谐音,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喜神”。所以后来,说人怀孕一般都会说是“有喜”了。
言归正传,却说简兰芬听说此事之后,便去撂儿洼上了香,请了愿,拴了个木娃娃回去。
倒是真的灵验!
一年头里,简兰芬果然有了身孕,而且也生了儿子。可皆大欢喜之后,不过一年,这孩子就因病夭折了!
举家悲痛之余,简兰芬忽然埋怨陈根楼,说是自己去娘娘庙拴了娃娃回来才生了儿子,生了儿子以后就一定要去还愿,不还原,会遭神灵怪罪,都怨陈根楼没有去还愿,所以儿子才夭折了。
陈根楼也是心绪不佳,听见简兰芬这么说,就回奉道:“愿既然是你去许下的,还愿也当然是你还。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
简兰芬本就脾气暴躁,更兼死了儿子,极为愤恨,听陈根楼这么说,便和他大吵了一架。
陈根楼见简兰芬歇斯底里起来,立刻道歉,但简兰芬仍然不罢休,骂了陈根楼一句极为难听的话,道:“姓陈的,这不是你的家,这是我们简家,你一个大男人,天天赖在我们家里混吃混喝,真是有脸!”
陈根楼本是简家招赘而来的女婿,最忌讳的就是这种话,听了以后,气得浑身发抖,当即一言不发的去收拾东西,然后离开了简家。
陈根楼走了以后,简兰芬的气消了一半,才隐隐觉得自己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本来想要找陈根楼回来,可是简松年听说了此事,勃然大怒,狠狠的骂了简兰芬几句,简兰芬气又上头,跟简松年顶撞了许久,简松年气愤不过,打了简兰芬一巴掌,简兰芬便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再也不想在家里待着了,也趁夜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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