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生说:“曹先生已经自由了,想走就走,没人拦你。这点路费你带上。”
陈汉生递上去一个封子给曹步廊,曹步廊拼命推辞不要,陈汉生道:“现在世道混乱,路上有许多难处,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还是带上好。”
陈汉琪也道:“给你你就拿着!推推搡搡的,哪儿来恁多的麻烦!”曹步廊这才收了。
曹步廊又把袖子里的绑带去掉,递给陈弘道,所:“我这些铁钉也用不上了,就给小哥吧。”
陈弘道也不推辞,接过来,又向他称谢。
曹步廊自己拿了行李,又带了些馍馍,水壶里灌了水,与陈汉生、陈汉琪、陈弘道再拜而别。
眼看曹步廊出了家门,陈弘道问陈汉生道:“爹,你说他以后会学好吗?”
陈汉生沉吟了片刻,突然缓缓摇头,道:“观其面相,听其音相,是有心学好,看其行相,恐无力回天啊。”
陈弘道问:“什么意思?”
陈汉生道::“我看他多半是活不到六十岁了……”
第三十八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出了陈家村,果然再没有人阻拦。
虽说是被废了本事,但是曹步廊却觉得浑身上下内外有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路无事,平平安安的到了双水镇,郑国彬、武怡、曹晚春都已经等得及了,彼此见彼此完好无损,皆大欢喜。
曹步廊说了自己的遭遇,郑国彬又是惋惜,又是伤感,武怡和曹晚春却十分高兴,说:“那一身的本事留着都是祸害,废了就废了,没什么可惜的。那个陈汉琪算是做了件好事。”
曹步廊与妻女徒弟汇合之后没有多久,便听闻术界发生了一件大事,麻衣陈家出动了六大高手,将异五行给连根拔了。
曹步廊又惊又喜,麻衣陈家的厉害,他自此算是真正体会到了,玄门术界第一世家,名不虚传!
时光如梭,流年如飞,陈弘道的名气在玄门术界越来越大,渐渐得了一个“武极圣人”的绰号,曹步廊每每想到此人,便会感慨,做人当如陈弘道,量大福也大。
这世上最不缺聪明人,最缺老实人。
自己就是爱耍聪明的人,而陈弘道则是老实人。
这期间,因为异五行已经剪除,厌胜门原来的门人也死伤殆尽,所以曹步廊便没有再频繁搬家。
若干年后,郑国彬娶了曹晚春,虽然真正成了一家人,但是称呼上并没有怎么变化,郑国彬仍旧叫曹步廊师父,叫武怡师娘,叫曹晚春师妹。
这一天,曹步廊和郑国彬在一户人家里盖房子,晌午时分,忽然来了个老头,过来问道:“谁是匠头?”
曹步廊心中“咯噔”一声,打量了那老头几眼,确定不是熟人之后,才说道:“我是,咋了?”
老头说:“赏口饭吃吧?”
曹步廊现在道行全失,功力尽废,最怕的是熟人寻仇,见是个讨饭的,便放宽了心,说道:“我们这儿都是下力的人,不是主家,能下力就有饭吃,你一大把年纪了,能下力么?”
老头说:“我能下力。”
曹步廊道:“你能下啥力气?”
老头道:“我能打楔子(楔子,上厚下扁的小木橛,以前木匠做木工或者盖房子上梁的时候,器具有空隙的地方,就要塞楔子,用来填充、稳固器具)。”
郑国彬低声对曹步廊说道:“师父,这老头也一大把年纪了,怪可怜人,就让他随便干点什么吧。”
曹步廊点了点头,对那老头说道:“那你先去吃晌午饭,吃完了就来打楔子吧。”
那老头道了声谢,便去了。
吃完了饭,那老头先是在工地上转悠了一圈,然后就找了个旮旯蹲着,抱着个木头用铅笔画了又画,直勾勾蹲了半晌,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
曹步廊以为遇见了个骗吃的坏老头,骂了声:“他奶奶的,骗吃的吧?画了半晌,画的啥他奶奶的腿啊,国彬,过去看看!”
郑国彬过去一瞧,不禁惊住了,一地的楔子!
还有一张纸,纸上还写着一行字,郑国彬看了,写的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郑国彬忙叫来曹步廊,曹步廊看了看那满地的楔子,也吃惊不小,又看了看那字条,沉吟不语。
郑国彬道:“师父,这老头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曹步廊道:“先收了楔子,看能不能用。”
那一地的楔子,全都被郑国彬捡了回去,随后的几天,不管是装门,还是上梁,或是按窗户、弄檩条、扎椅子、组桌子,凡是到用楔子的时候,总能从那老头留下的一堆楔子里找到合适的!
曹步廊和郑国彬佩服的五体投地,郑国彬道:“师父,这可简直是绝了!神了!”
“是啊。”曹步廊也感慨道:“这些楔子用起来连刮都不用刮,严丝合缝,他是怎么做到的?”
郑国彬道:“会不会是鲁班祖师爷下凡变的?”
“哪有这种事!”曹步廊笑了笑,说:“肯定是匠人行当里的前辈高手,他在工地上转悠了一圈,就能看出来我们用多少楔子,用多大的楔子,神乎其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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