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弘道赶过去,两脚轮踢,脚尖戳中了简芬兰左右腿上的“血海穴”、“三阴交穴”,简芬兰登时瘫倒在了地上。
陈弘道这才把双手摊出来,道:“如何?”
简兰芬咬牙切齿,怒视着陈弘道不语。
此时,她方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和陈弘道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陈弘道问简兰芬道:“你到底为什么做这勾当,说说吧?”
简兰芬不吭声。
陈弘德说:“哥,你跟她废什么话,直接绑了下山。”
陈弘道“嗯”了一声,料想以现在简兰芬的态度,多半也不会说实话,便道:“咱们先进殿里找找看,那些婴儿都藏在哪里。”
话音未落,突然听见山下脚步声响动,正急速而来,既快且轻,功力似乎还在简兰芬之上,陈弘道心中一动,暗忖道:“莫非是简兰芬的同伙来了?”
刚这么一想,便听见几声乐音传上来,密如敲锣,细听却又不似锣声,紧如骤雨,偏偏又浑厚大气,粗犷豪迈,顷刻间响彻山巅,开人心胸。
陈弘道听得甚是入耳,不禁暗暗的赞了一声:“好!”
也不知道那声音是用什么乐器奏出来的,陈弘道回头向简兰芬问道:“这是你的同伙到了吧?”
简兰芬的脸色却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猛然抬头对他说道:“陈弘道,你解了我的穴道吧!”
陈弘道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不把你的同伙全抓住完,不把那些被你们抓来的婴儿全解救走,我怎么能放了你?”
简兰芬道:“你快快解了我的穴道,我带你去找那些被我们抓来的婴儿!”
陈弘道十分固执:“那也得等你的同伙都被我擒住以后再说!”
简兰芬急道:“我已经没有同伙了!我就只有这六名弟子跟着,再也没有别的帮手!”
陈弘道说:“我耳听着山下正有人要上来,你没听见乐声吗?有人已经快要到峰顶了,那难道不是你的同伙吗?”
“不是!”简兰芬斩钉截铁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夤夜上山,总归是跟我没有关系的!武极圣人,我求求你了,快解了我的穴道吧!”
听简兰芬这么一说,陈弘道陡然起疑,暗想:“大半夜的跑上山来,听着脚步声轻快,明显是江湖中人,怎么会跟简兰芬无关?”又想道:“这简兰芬连见都没有见,就说不是自己的同伙,而且刚才连理都不理我,这片刻间,又求着我去解她的穴道,难道是……”
思忖片刻,陈弘道猛然醒悟,问道:“是不是你的丈夫来了?”
“胡说!”简兰芬恼怒道:“我早就没有丈夫了!”
她这么一说,察言观色,陈弘道心中反倒更加笃定,来人必定是简兰芬的丈夫!
陈弘道说:“既然来人你不认识,那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了,你就暂且忍耐,当个看客。我得先瞧瞧是什么人再说。”
“你!”简兰芬焦躁无比,道:“我不要见这人!我不爱见生人!你要不解我的穴道,就把我杀了!”
陈弘道笑道:“我是从来都不杀人的。”
说话间,那乐声突然止住,峰顶顷刻寂寥一片,但紧接着便是一声唱:
“满棚傀儡木雕成,半是神形半鬼形。
歌鼓歇时天未晓,尚余寒月挂疏棂。”
刚才那乐声粗犷大气,好似北方大汉弹奏一般,偏偏唱出这首诗来的腔调,又轻飘,又扭捏,又古怪,倒像是女人捏着嗓子挤出来的音。
陈弘德忍不住说道:“哥啊,你小心,又有人来装神弄鬼了。”
陈弘道“嗯”了一声,听着那首诗,他已经知道来人必定也是傀儡门中人,但是刚才想着是简兰芬的丈夫,可现在再听这唱腔,又分不出男女来,且看他上来是要耍什么把戏的。
歌声落时,一道影子“霍”的跃了上来,又往这边跳了几步,然后轻轻的落在地上,正与陈弘道面对面立着,隔着四丈多地。
月光下,陈弘道瞧着那影子,不禁吃了一惊,来人身披一件黑袍,自肩膀以下,胳膊、腿、脚都隐在黑袍之中,偏偏肩膀上扛着三个脑袋!
那三个脑袋,一个是蓝靛脸,一个是红面长髯,一个是黑容黑须,形貌都极为不善,个个都似恶鬼一般。
三个脑袋,三双眼睛,都有光泽,也都盯着陈弘道看,一动不动。
陈弘道冷笑了一声,说:“你们这帮玩傀儡戏的人也真有意思,都喜欢扮鬼,不喜欢做人,这次,又装作是三头鬼了吗?”
“你是何人?!”
“好大胆子!”
“报上名来!”
陈弘道的话音刚落,那黑袍人的三颗脑袋上的三张嘴同时张开,同时说话,三个声音同时传出来,嗓音各不相同,偏偏又都能听得清楚。
陈弘道心中暗暗吃惊,忖道:“这三颗脑袋,总有两颗是假的,能同时张开嘴来说话,也必定是这黑袍人用傀儡术操控嘴巴一张一合,又用口技模拟人声,但将口技练到这种地步,也算天下一绝,厉害至极了。”
陈弘道拱拱手,道:“麻衣陈弘道,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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