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陈家少族长!”
“武极圣人陈弘道!”
“久仰!在下陈根楼。”
又是三张嘴一起开口说话,三个声音一同传了出来。
陈弘道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也姓陈。”
那黑袍人正是陈根楼假扮的,他说道:
“天下陈姓出颍川!”
“太丘家声义门灯!”
“五百年前是一家!”
许昌在古时候乃是颍川郡所在地,陈姓源自许昌,最大的堂口便是颖川堂,公认的陈姓始祖之一便是颍川的陈寔,陈太丘公。所以,历来许多陈姓祠堂都悬有两句话,那便是“颍川世泽,太丘家声”,也有“天下陈姓出颍川”这一说法。
陈弘道听见陈根楼这么说,便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彼此是同祖同宗的,那这里面的敌意便少得多了。
于是陈弘道也收敛声气,道:“不知道这位简家的大小姐与师兄是什么关系?”
陈根楼一躬身,道:
“师兄愧不敢当!”
“唤我根楼即可!”
“她正是我发妻!”
“放屁!”简兰芬大怒,骂道:“谁是你的发妻?!大言无耻!陈根楼你上这来干什么?!谁让你上来的?!你快快给我滚下山去!”
陈弘道一听这话便知道,自己是没有猜错的。
陈弘德也笑道:“哦,原来你说你最恨姓陈的人,是因为你老头姓陈啊。不是我说你啊,你这可就不对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啊!好歹是在一个被窝摸爬滚打过的,哪能恨啊?想是你老头年纪大了,有些事儿做不到位,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简兰芬骂道:“你给我闭嘴!”
陈弘道也瞥了陈弘德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转而又对陈根楼说道:“你这位妻子不大良善,在这娘娘殿里设了一个窝点,专门让自己的徒弟去偷盗婴儿,你知情不知?”
陈根楼的三个脑袋一起点,道:
“我知道。”
“怎能不知?”
“惭愧惭愧。”
耳听得陈根楼直认不讳,陈弘道变了脸色,道:“既然你都知道,那她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拦?又或者,你也是她的同伙?”
陈根楼道:
“她是我妻子。”
“她也是有苦衷的。”
“还请武极圣人不要见怪。”
“住嘴!”简兰芬喝道:“谁要你替我说话?!”
陈弘道冷冷道:“有什么苦衷,不防说出来听听。”
陈根楼摇摇头,道:
“这是我和我妻子家中的事情。”
“我妻子要是让我说,那我便说了。”
“我妻子要是不让我说,那我便不能说。”
简兰芬冷笑道:“好,陈根楼,那我告诉你,打死你也不能说!”
陈根楼道:
“好!”
“不能说!”
“打死也不说。”
陈弘德说:“你这么一说,就承认他是你丈夫啦!”
简兰芬道:“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陈弘道却听得勃然大怒,道:“陈根楼,你打扮成这副模样上山来,可见就不想以真面目见人,本就暗藏祸心!你现在又在在这儿跟你妻子一唱一和,是诚心要消遣我吗?”
陈根楼三个脑袋齐齐摇动,道:
“不敢,不敢。”
“请息怒啊。”
“确有苦衷。”
陈弘道喝道:“有苦衷不想说那就别说了,我连你一起抓了!”
喝声中,陈弘道暴掠而起,直扑陈根楼,但听三张嘴齐齐叹息一声:“唉……”陈根楼的身形也已经开始动了。
陈根楼一动,陈弘道便瞧出来,他的身法更在简兰芬之上,且真气悠长,因为他一边动,还一边有闲心逸致,继续吟唱,只听陈根楼唱道:
“学道先须要醒缘,浮生傀儡暗抽牵。
机关用尽成何因,赢得三涂鬼火煎……”
陈根楼第一句没有唱完的时候,陈弘道已经赶上他了,陈根楼唱第二句的时候,陈弘道手起一掌,去揭他的黑袍,陈根楼唱到第三句的时候,陈弘道一把将那黑袍拽去,却见里面仍旧是一件一模一样的黑袍,袍角撩起,袍下且有一脚抬起,朝陈弘道当胸踢来!
陈弘道艺高人胆大,也不怕那脚,直撄其锋,一记“塌山手”印下,按在陈根楼的脚底。
陈根楼只觉一股磅礴大力陡然传来,立时胸闷,吟唱戛然而止,人急往后退!
陈弘道止住了步子,道:“陈根楼,念在同根同源的份上,我再问你一次,到底有什么苦衷,要去偷盗别人家的婴儿?”
陈根楼摇头晃脑,装腔作势,道:
“说不得,说不得。”
“麻衣陈家的高招厉害。”
“我也想讨教讨教。”
陈弘道心中暗暗忖道:“说破了天去,简兰芬教唆弟子去偷人家的孩子,也是不对。他们反复说是有苦衷,未必是真的,多半是无言以对的托词。想来须得我把他们夫妇连同弟子们全都给制服了,他们才肯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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