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告诉我的任何情况对我们都很宝贵。”
“那是一块旧伤疤,孩子,至少在我的记忆中是这样。”
“能说说为什么吗?”
普勒抬头看了看科尔。科尔正在高度紧张地盯着他,普勒甚至担心她会突然患上中风。他打开手机扬声器,把它放在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莱里摩尔的声音回响在科尔的起居室。
“我被派遣到德雷克,是因为政府根据核武器发展计划,在那里建造了当时是最先进的设施。我获得过核工程学的学位,曾在洛斯阿拉莫斯实验室服役,参与了有关广岛和长崎原子弹的一些工作。后来到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我们的技术早已远远超越了1945年在日本扔原子弹的阶段,可是对热核武器我们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在广岛投的那颗原子弹采用的是枪式起爆法,今天看来那就是幼儿园的水平。据我们测算,一颗原子弹最大限度的爆炸当量为七十万吨梯恩梯。而苏联人试爆的称为‘炸弹沙皇’的一颗氢弹,爆炸当量达到了五千万吨,是历史上最大的。有这种东西,你可以把一个国家从地图上一下子就抹掉。”
普勒看到科尔瘫靠在椅子上,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口。
“我看过一份秘密文件,说德雷克的设施是用来制作炸弹的一些部件的。那里面也许还存留着一定量的放射性活度,但是也不过如此。”普勒说道。
莱里摩尔说:“这并不正确。不过我对官方文件的这种说法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军队不愿让外人了解内幕,而且当年那个时候他们随意编排一些事情的余地也比较大。”
普勒说:“这么说你们当时制造的是装有核燃料的弹头。它采用的是内爆法吗?”
“你学的是核专业吗?”
“不是。可是我有朋友学的是这个。”
“我们在德雷克与一家国防工程承包商合作。那个公司的名字已经没有意义了。它后来被其他公司并购了,而且又被转手出售了好多次。”
普勒感觉得出莱里摩尔的思维正在随着记忆而飘浮,然而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听这个了。
“您说过这是一块旧伤疤。为什么呢?”
“我们进入了那个地区,建起了那个怪物,从来不对人说它是什么。我们从外面运来所有需要的人,要求他们尽可能不要同当地人打交道。当他们有事去那个小镇子时,我们派人监视他们。那个年代就是这么干的,人们都疑神疑鬼,像是患了妄想症。”
“我没觉得现在的情况有多大的改变。”普勒评论道,“这是它让您觉得像伤疤一样不舒服的唯一原因吗?”
“不仅如此,后来我们收场的结局让我很不舒服。”
“您是说留下一座水泥穹顶的建筑?有一米厚的墙?”
“你胡说些什么?”
“您不知道?”
“不知道。那儿的一切设施都应该拆解并运走,一个分子粒都不能留。必须这么做,这是它们的性质决定的。”
“它们还留在原地,至少我是这么看的。在一个厚厚的穹顶水泥罩里面。我不知道它的占地面积究竟是多少,反正是相当大的一个地方。”
“我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您怎么会不知道这些情况呢?”普勒问。
“我在那里的工作是阶段性的。后来我又转到南方的一家试验厂了。我是军方的监督员,这没错,可是好多事情都是由私营的承包方来负责,而我们的将军们对他们的要求总是一路绿灯。”
“嗯,显然他们不想拆除和运走这些设施,而是用水泥把它封死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干呢?”
莱里摩尔没有吭声。
“莱里摩尔先生?”
“我听着呢。”
“我想请您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普勒调查员,我离开部队很长时间了,今天接到他们的电话让我很吃惊。我享受的退役津贴不算少,我还想在剩下的几年里晒晒这儿的太阳。我可不想失去这一切。”
“您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可是如果您不帮助我的话,倒是有许多美国人要失去他们的生命了。”
当莱里摩尔再度开口时,他的语气变得很坚定。
“也许得先说说为什么我们要关闭那个地方。这就是我刚才说不喜欢它的收场方式的意思。”
“这话怎么说?”
“我们失败了。”
“怎么失败了?通过气体扩散分离浓缩铀的过程出什么毛病了吗?”
“我们做的事情不是用气体扩散法提炼核燃料。”
“我认为我们一直谈的就是这回事啊,就像他们在帕杜卡做的那样。”
“你去过帕杜卡那家工厂吗,孩子?”
“没有。”
“它的规模很大。气体扩散厂需要利用不同分子在热运动中的不同速度来分离铀-235,规模小了不行。帕杜卡的厂区比德雷克的要大多了。”
普勒用困惑的目光看了看科尔。
“那么你们在德雷克干的是什么呢?”
“试验。”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戴维·鲍尔达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