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用隔离带已经圈在这幢房屋门前,无声地提示人们离它远一点。在这户人家的私家车道上,有人又把两只五加仑装的油桶底朝上地扣在路面,桶和桶之间也拦上了黄色隔离带,用来充当临时路障。
普勒没看到的,是任何一位警察的身影。距案发仅十四小时,可是这里竟然没有现场警戒人员。这可不好。事实上,这令人难以置信。他懂得,在犯罪现场未得到严密保护的情况下所采集的一切证据,到了法庭只会变得不堪一击。
他真不愿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可是如果不这么做就是玩忽职守,他和其他一些人也许就得付出丢掉饭碗的代价。他掏出了手机,凭着记忆按了号码。
她在第二声铃响时接起了电话:“不论你是谁,我向上帝发誓非用枪崩了你不可。”
“科尔警长,还是普勒。”
“你想找死吗?”她在电话里吼着。
“这里没有布置警戒。”
“哪里?”
“犯罪现场。”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的车就停在房子外面。”
“你错了。那儿有辆巡逻警车,车里值勤的是我的手下。我亲自下的命令。”
普勒环顾四周。
“嗯,除非他藏进树林,把车丢进沟里,要不然他就是变成了隐形人。设置现场保护人员,不就是为了让他被人看见吗?”
“你真的是在那里吗?”
“的确是的。”
“而那里真的没有警车?”
“的确没有。”
“我三十五分钟后到那儿。”
“不能再快点儿吗?”
“如果夜里在这儿的路上开得再快一点儿,我不是在树上撞死就是翻到山沟里去。”她停下了,普勒听到她重重地赤脚走在地上,拉开抽屉,拽出几件衣服。一点儿不会差。
“听着,普勒。你能帮我个忙临时把现场保护起来吗?我会给本来应该在现场的那个浑蛋打电话,我要臭骂他一顿。”
“我可以保护现场。尸体还在屋里吗?”
“尸体还在那里。”
尸体留在现场的时间够长的了,可是普勒决定对此不予置评。而且他在某种程度上为此而高兴。他想看到杀手留下的原封不动的东西。
“我并不想搞乱凶杀现场。你们采集指纹信息了吗?搜寻杀手的足迹什么的了吗?”
“这些事我们做了不少,今天上午还要接着做。”
“好吧。有强行入室的迹象吗?”
“看不出来。”
“这么说我可以从前门进去了。”
“门锁着。至少它应该是被人锁上了。”
“那我就从前门进去。”
“普勒——”
“三十五分钟。”
她缓缓地说道:“好,一会儿见。嗯……谢谢你帮忙。”
普勒关掉手机又向四周望去。这条小街上共有八幢房子。无论哪一幢都是黑黑的,没有灯光。在凌晨的这个时刻,这倒是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这些房子的车道上都停着车。街两侧的房子后面都是丛林。
他从军用背包里抓出一些物件,又把它们放进一只他从来都带在身边的折叠式小背包里。他戴上一只耳麦,把它连接到腰带边上一只小袋里的便携录音机上。然后他又迅速地戴上了蓝色的薄手套。
他走到房前,低头瞧瞧车道旁的砾石路肩,又用镁光手电筒向路面照去。有轮胎的轧痕。它可能是来这里调查取证的任何一辆车留下的。他按照时间顺序在脑袋里把事情过了一遍。
邮递员在下午2点钟发现了尸体,马上打电话报了案。最先接警的人是在半小时后赶过来的。
又过了十分钟,军方接到了电话。速度很快。现场的警察当中有人很有见识。他猜测会不会是科尔。他在堪萨斯接到了通知,随即乘机返回。航程一路顺风,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四十分钟。他回家去了一趟,然后到达CID司令部的时间是下午6点20分。他开车向这里出发是在7点50分。他几乎用火箭般的速度狂驶,于凌晨3点到了德雷克。现在快到早晨5点了。
普勒盯着门前的轮椅坡道。马修斯·雷诺兹不到五十岁,有着一副符合军人标准的好体格。
他的妻子比他小五岁,不存在什么健康方面的问题,她的医疗保险记载上几乎什么都没有。孩子们一个十六岁,另一个十七岁,也没有什么患过大病的记录。他们不需要这样的坡道。这里不是他们的家。他们到这里是由于另外的原因,也许就是夺去了他们生命的原因。
他再次打量路肩上的轮胎印,又将视线集中到了旁边的一片深色的斑迹。如果车头朝东面的话,斑迹的位置正好是汽车引擎的下方。他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避开轮胎印,用手指触碰液体形成的那片斑迹。温热。油斑。时间不长。那个负责保护现场的警察留下的?可能。如果是这样,他又去了哪里?
他敏捷地向门口移动,注意到了那些碎裂的玻璃片。他匆匆套上了鞋套。前门的确锁着,然而不是什么复杂的安全锁。开锁只花了三秒钟。
他向前挪动,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向四处照射,另一只手握着从前面拔出来的M11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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