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你的意思是?”
“道格特多大岁数?那个老头儿,我指的是。”
“快八十岁了。身体不好,超重、虚弱、肾有毛病,我去调查时他是这么告诉我的。通常情况下他总是不停地谈论自己的健康状况。我估计人老了容易这样,不然就没法打发时间。”
“就是说,晚上他起夜上厕所,却尿不出来。他很恼火,睡不着觉,就出来吸烟。他不可能白天在这里吸烟,天太热了。”
“也许是这样。他对我说过,白天他发动汽车,打开空调,坐进车里舒舒服服地吸烟。不过,这又怎么了?”
“他们在家吗?”
“车道上停着车。他们只有这一辆车。”
“让我们测试一下我的想法如何?”
60
普勒一步两级台阶,迈上了道格特家的前廊,科尔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他敲了敲门。几秒钟后门开了,乔治·道格特站在他们的面前。他的个子也就一米六五左右,虚胖的身材、苍白的面容、颤抖的双膝和弯曲的脊柱,看得出他正遭受着许多疾病的折磨。
他似乎随时都可能倒在地上死去,也许偶尔他自己也希望落得这样的结局。
“科尔警长。”他说,“回来想再问一些问题?”
他的声音听起来带有几分兴奋。普勒估计这位老人平时的日子一定挺无聊。即便是凶杀案的调查,似乎也比百无聊赖地坐在汽车里吸烟、静静地等待生命的结束要有意思得多。
“我是约翰·普勒,陆军刑事调查部的。道格特先生,您不会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吧?”普勒向老人出示了自己的徽章和证件。
老人看起来因此而变得更为兴奋了。
“没问题,你问吧。”他的声音听着像是在砂石路上碾过又突然遇到障碍物的破车。老人大声地咳嗽起来,用力太猛,几乎使他站立不稳。
“该死的过敏性鼻炎。请原谅。”他用一只浮肿的颜色发红的手拿出一大团纸巾擤着鼻子,引导普勒和科尔进了门。
他们跟着老人穿过很短的走廊,走进了一间小屋。胶合板墙围上有不少发暗的污迹。屋里的一切装修都像是四十年前完成后再没动过。长绒地毯已经永久性地失去了长绒,家具也许在二十年前便失去了自身的光泽。他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格特说:“我曾经当过兵。噢,当然了,已经是许许多多年以前的事了。在朝鲜,那是个不错的国家,可是太冷了。我很高兴我能活着回来。”
“我相信是这样的。”普勒说。
“您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道格特先生。”科尔说。
他顺从地微笑着说:“我岁数大了,长得又胖,还有吸烟的习惯。除了这些我的情况还可以。谢谢你的关心。”他盯着普勒说,“好家伙。你是男人的优良标本,孩子。你要是在战场上向我冲过来,我当场就会投降的。”
“谢谢,先生。”普勒说着,很想尽快结束这样的话题,“据我所知,您总是去后边的平台上抽烟。”
“没错。我太太不喜欢在屋里闻到烟味。”
“您太太到哪儿去了?”科尔问。
“还在床上。上午是她的关节炎很遭罪的时候。她大约快到中午才起来,正好赶得上午饭。千万别变老,这是我对你们两个的忠告。”
“噢,永远年轻也未必是非常吸引人的事情。”
普勒说道。他在脑海里算了一下日子。“星期天的晚上,您见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了吗?或者说听到了什么?比如枪声?”
“我的听力不是那么好,孩子。而且星期天晚上我一直搂着马桶,太太烧的晚饭,有什么东西我吃得不对劲儿了。这种情况上岁数以后发生得越来越多。所以我没到外面去。星期一这位警长女士来问我的时候,我对她说过了。我的太太那天晚上在床上睡觉。尽管我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宿,可并没有影响她呼呼大睡。”
“好吧。那么星期一的晚间呢?您到后面平台去了吗?”
“去了。我上床很晚,醒得却越来越早。我估计不久以后我就该永远地躺进棺材里了,为什么还要让睡眠夺去我的时间呢?我喜欢凌晨的光景。有一点凉风吹着,看到树叶和草上滴着的露珠。真不错。”
“您记得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吗?”
老人把纸巾塞进衣袋,使劲搓起了自己的下巴,仿佛要给它抛光似的。他露出笑容,先指向普勒。
“看到你了。”接着他又指指科尔,“我也看到她了。出来巡逻或者是到林子里有什么事情。嗯,要是严格地说,那时候已经是星期二的清晨了。”
“我们当时在搜寻一些人。我在那之前的几分钟看到有人在森林里跑了过去。您也看到他了吗?”
道格特已经在点头了。“我看到了。跑得很快,路很熟。后边有一条小路。”
科尔沉不住气了。“道格特先生,我以前问您的时候,您为什么不对我说?”
“呃,没人问我啊。我也不知道它很重要。而且这件事发生在你到这里询问我之后。我确实不知道它会同旁边那一家的杀人案有联系。”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真的有联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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