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勒问道:“您能描述一下那个人吗?”
“他是个男人,这是肯定的。高个子,不过没有你这么高,孩子。宽肩膀,像是秃顶。从他跑动的样子我得说他挺年轻。当时天很暗,不过有月光。这家伙胳膊上有伤疤,或者是火烧的疤痕什么的,疤痕是黑色的。”
“这么说他穿的是短袖衫?”
“像是背心装之类的。是的,长官。”
“好眼力。”科尔说,“黑天,距离挺远。即使是有月光。”
“做过激光矫正手术。”乔治说着指指自己的眼睛,“我又老又胖,但是我看远处的视力完全正常,而且当时离得并不是很远。”
“您认为他是本地人吗?”科尔问。
“很难说。就像我说的,他看来很熟悉穿过这片森林的小路。如果列队辨认嫌疑犯的话,我也许能认出他来。”
“还有别的,都告诉他们,乔治。”
他们都转过身去。只见一位老妇人坐在为丧失行走能力的人设计的三轮车里疾速地进到屋里。她穿着粉色的睡袍,浮肿的双脚塞在两只过小的拖鞋里。普勒看出她的头上是剪得短短的珍珠灰色假发。她的体重无疑有九十公斤,而且她的身体看起来同他丈夫一样非常不健康。
尽管严重的关节炎使她不能走路,可是她的手操纵三轮车却十分自如,正好让它停在了普勒身旁。
“我是朗达,他挚爱的伴侣。”她做自我介绍的神态颇为庄重。
普勒说:“约翰·普勒,陆军刑事调查员。您说还有别的,是什么意思?”
乔治·道格特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妻子说:“我还看到了一点别的。”
“是我们。”他的妻子纠正道。她对着普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是从窗户看见的。”
“为什么是从窗户?”科尔问。
“因为我丈夫在外面一根接一根地抽他那些致癌的小棒棒时,不留神就会睡过去。所以我从窗户里看着他,免得他烧死自己。”
“我从来没烧着自己。”乔治气愤地喊道。
“那是因为你有一个亲爱的妻子五十六年来始终照料着你。”朗达用的是母亲对孩子说话的声调。
“你们看到了什么?”普勒问。
“那算不得什么。”乔治不安地说。
朗达叱喝道:“算不得什么才见鬼。”她指着科尔说,“看到你的那位让人杀了的警官。”
“拉里·韦尔曼?您看他时,他在做什么?”
“他围着那幢房子转来转去,四处查看。”
“他在巡逻。”科尔说,“那是他的职责。”
普勒问道:“您见到他进屋了吗?”
“没有。”
“他是一个人吗?”普勒又问。朗达点点头。
“那是什么时候?”科尔问。
“我估计在半夜十二点半到一点。因为乔治那晚吸了四根致癌棒,每一根都用嘴裹到再也裹不动为止。”
“你能不能别再叫它们是致癌棒?”乔治厉声说。
“哎呀,对不起,坏脾气先生。乔治吸了四根棺材钉,这通常要吸到后半夜一点钟。”
乔治抱怨道:“五十六年里我一直容忍着这个女人。我没杀了她真是个奇迹。”
“请您说下去,夫人。”普勒对朗达说。
“嗯,然后我就去了卫生间。从这开始让乔治接着讲吧。”
科尔说:“等一等。拉里·韦尔曼警官难道没看见您坐在后面平台上抽烟吗?”
乔治摇头。“我躺在我们那张小沙发躺椅上。椅子后背对着霍尔沃森老两口家。”
“那么您怎么能看到发生的事情呢?”普勒问。
“我躲在躺椅靠背的后面四处张望。我什么都能看见,可是别人很难看到我。我观察的时候就把烟掐掉。”
“就是说韦尔曼在巡逻。然后呢?”
“然后,我大概是睡过去了。”乔治的神态有点扭捏。
“瞧瞧,”朗达以幸灾乐祸的语气说,“我上一会儿厕所,你就能把自己烧个一干二净。不用花钱就把自己火化了。”
丈夫沉下脸来。“我刚刚说我把烟都掐灭了。你希望我把自己烧死,是不是?然后你就可以拿着我的丧葬费上你最喜欢去的赌场。”
“道格特先生,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到您看见的事情上,好吗?”科尔提醒道。
“哦,对了。反正我一醒过来看见的,就是那个秃顶的家伙从他们家房子里出来了。”
“等等,那个秃顶进到屋里去了?您从来没说过。”
“我没说吗?哦,那我现在说着呢。他从屋里出来后动作很快,迅速跑到了森林里。接着我就听到了停车的声音,那时是四点半左右,我所以记得是因为我当时看了看手表。”
“那是我。”普勒说,“我开车赶到后给科尔警长打了电话,然后就走进房子里面。我四处查看,发现韦尔曼死了,接着就听见科尔的车也到了。”他又对科尔说:“我看到有个家伙在林子里一闪,就从屋里出来了。接着我把你按到一旁,我们又一起去搜寻了那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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