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请说话_[美]哈兰·科本【完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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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办公室途中,有个母亲满脸笑容地把我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她本人更漂亮。”

  “嗯。”我敷衍着。

  “你跟她……”她比了个相好的手势。

  “不是,她有对象了。”我说。

  “真的吗?那她是谁啊?”

  “我姐。”

  我们去了一家略有些破旧的中国餐馆吃饭,餐厅有个只会说西班牙语的中国服务生。莎娜穿了件领口低到不能再低的蓝色套装,皱着眉头点餐:“玉米饼包木须肉。”

  “很有创意。”我说。

  上大学的第一天,我和莎娜就认识了。管注册的人以为她的名字是沙那(男性名),于是我们就这样阴差阳错地成为了室友。本来我们打算马上就去通报错误的,可是我们两人聊得很投机。她请我喝啤酒,我觉得她人很不错。几个小时后,我们决定将错就错,顺其自然,毕竟谁也无法保证换一个室友是不是个讨厌鬼。

  我上的是麻省西部的安赫斯特学院。安赫斯特学院是一所排外的小型常青藤学院,是我所知的世界上最保守、最古板守旧的地方。作为高中的毕业生代表,伊丽莎白选择了耶鲁大学。我们本来可以上同一所大学的,但讨论之后,我们决定还是就读不同的学校,分隔两地正好可以考验我们的感情。没错,事后证明这是一个成熟理智的决定。结果呢?就是我们疯狂地想念着对方。分隔两地反倒使我们更加确定彼此之间的相互信赖和依赖,我们的关系因为分别反而发展得更牢固了。

  有点肉麻了,是吧?我知道。

  莎娜一边吃饭一边问我:“你今天晚上可以帮我照顾一下马克吗?”

  马克是我的外甥,今年5岁。大四那年,莎娜开始跟我的姐姐琳达约会。七年前,两人举行了婚礼。至于马克嘛……嗯,应该说是她们爱的结晶,当然马克的出生是借助了一点人工授精技术。琳达生下了马克,莎娜领养孩子,她们就这样组成了一个家庭。可能这些有点老套,但她们希望儿子马克在生活中有个可供模仿的男性角色,于是经常求助于我。

  刚刚才见识了我工作中常见的冷冰冰的残酷现实,现在却在谈其乐融融的全家福剧情。

  “没问题,”我说,“反正我也正想看看迪士尼的新片。”

  “新片的小妞正点极了。”莎娜说,“宝嘉康蒂(译者注:迪士尼卡通片《风中奇缘》的女主角)以来最正点的。”

  “太好了。”我问,“你和琳达要去哪里?”

  “哦,你绝对无法想象,女同志现在炙手可热,我们都应酬不过来了。我快要开始想念躲在衣柜里的日子了。”

  我叫了啤酒,在工作时间喝酒似乎不太应该,但只是一杯而已,不碍事的。

  莎娜也叫了一杯。

  “你和那个叫什么什么的分手了?”她问。

  “白兰地。”

  “对,白兰地。不错的名字,她有叫威士忌的姐姐吗?”

  “我们也就出去了两次。”

  “不管她了,反正是个瘦巴巴的女巫,而且我手里有大把的美女可以介绍给你。”

  “那倒不用了,谢谢!”我说。

  “身材很辣哦!”

  “拜托你了,莎娜,别整我了。”

  “怎么了?”

  “还记得上回整我的事吗?”

  “你是说卡珊德拉那件事吗?”

  “没错,就是她。”

  “她哪里不好吗?”

  “她哪里都好,只有一点不好,她是个女同志。”

  “天哪!贝克,你可真是个老顽固啊!”

  她的手机响了,莎娜往后靠着接电话,但眼睛还是紧盯着我,冲着电话那头吼了几声之后就挂掉了。

  “我得走了。”她说。

  我招呼服务员埋单。

  “明天晚上记得一定要过来啊。”她说。

  我假装吃惊:“女同志明天晚上没有节目吗?”

  “我没有节目,你姐有。她要去参加盛大的布莱登·史柯筹款晚会。”

  “你不去吗?”

  “我不去。”

  “为什么?”

  “我们不想连着两天都留马克一个人在家里。琳达是晚会的负责人,非去不可的。我还好,晚上可以休息。所以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过来吧,我叫东西吃。吃完我们一起陪马克看片子。”

  明天对我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如果伊丽莎白还活着,我们一定在树干上刻下第二十一条线。也许你会奇怪,纪念日对我来说并不难熬。不仅是纪念日、假期,还是伊丽莎白的生日等重要日子,我都早就做好了免疫的思想准备,这么多年的纪念日总是能顺利度过。对我来说,反而是平时的普通日子才难熬:看电视翻台时会不经意看到《玛丽·泰勒·摩尔秀》或《欢乐酒店》的经典片段;逛书店时会看到艾利斯·霍夫曼或者安妮·泰勒的新书问世;听歌时会听到欧杰斯合唱团、四顶尖小组或者妮娜·西蒙的歌曲。这种日常生活中的琐事经常让我黯然神伤。

  “可是我已经和伊丽莎白的母亲说好了,明天要过去坐坐。”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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