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快地打开了。
“大家早上好啊,”进来的人愉快地喊道,“大家好吗?你好,海伦!上校,你去年九月欠我的两先令六便士到现在还没还呢。早上好,马奇班克斯夫人!早上好,佩蒂格鲁·罗宾逊夫人!哦,莫伯斯先生,您不觉得这种天气真是糟糕透顶吗?弗雷迪,坐着,不用站起来,给你带来麻烦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啦。帕克,老家伙,你是多么值得信赖的家伙啊!总是现身于麻烦中对大家负责,就像是好用的万金油。我说,大家都吃完了吗?原想早点儿起床的,但是我睡得呼呼的,以至于本特都没有勇气把我叫醒。我本来打算昨天夜里就来打扰你们的——我们凌晨两点才到达,但是我想如果我这样做,你们肯定不会欢迎我的。呃,你说什么,上校?从法国飞往英国的维多利亚航班——从伦敦东北部到诺萨勒顿(3)——余下这段路该死的真难走,而且轮胎还被扎破了。‘贵族之家’该死的床铺很不舒服。我想我是不是还能幸运地吃到这里最后的一根香肠。什么?在一个传统的英国家庭里,周末的早餐桌上居然没有香肠?上帝保佑,这个世界怎么了,呃,上校?我说,海伦,杰拉尔德在做什么?你居然让他自己待着,你知道他经常会搞点儿恶作剧。呃,大家怎么了?咖喱?哦,谢谢!老家伙。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已经连着赶了三天的路了。弗雷迪,把面包递给我。请原谅,马奇班克斯夫人?哦,是的,科西嘉岛真是让人着迷——腰带中别着短刀的黑眼睛的年轻小伙子,令人快乐的漂亮小姑娘。每到一个地方,老本特经常会喜欢上一个小旅馆老板的女儿,你知道,他是个非常容易动感情的人。你们从来没想过,对吧?啊,老天,我实在太饿了。我说,海伦,我本来打算从巴黎给你带些中国绉纱衣服的,但是帕克赶在我前面闻到了血腥味,我们收拾好东西,就赶紧回来了。”
佩蒂格鲁·罗宾逊夫人站了起来。
“西奥多,”她说,“我想我们也应该准备去教堂了。”
“我来叫车。”公爵夫人说,“彼得,我非常高兴见到你。你一声不响就走了,可给我们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如果你需要任何东西,请按铃叫仆人。很遗憾你没有及时赶到见到杰拉尔德。”
“哦,没关系,”温西勋爵愉快地说,“我可以到关押的地方去看他。你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一个人去看他会方便得多。可怜的波莉(4),她现在怎么样?”
“她今天可不能被打扰。”公爵夫人果断地说。
“我可不会这样做,”彼得说,“让她自己待着吧。今天我和帕克有高强度的工作要做,他要给我看那些带有血迹的脚印——很好,海伦,那不是誓言,而是关乎性质的形容词。我希望这些证据还没有被清洗掉,还没有吧,老家伙?”
“当然没有。”帕克说,“大部分都在花盆下面。”
“把面包和果酱递给我。”温西勋爵说,“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我听听吧。”
去教堂的那一伙人的出发着实形成了一种温情的氛围。马奇班克斯夫人起身上楼去告诉玛丽彼得回来了。上校点燃了一支大雪茄。弗雷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推着皮革扶手椅来到炉边坐下来,把脚搁在铜制火炉围栏上。帕克则站起来走了一圈,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喱。
“我想你已经看过报纸了吧?”他说。
“哦,是的,我读了关于审讯的那一段。”温西勋爵说,“请原谅,我不得不说,这件事实在办得太糟糕了。”
“确实有失体面,”莫伯斯先生说,“有失体面。法官行为失当,他不应该匆匆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而对于由一群无知的乡下家伙组成的陪审团,你能期望什么呢?如果我能早点儿到这里——”
“恐怕这其中我也有部分责任,温西。”帕克后悔地说,“克雷克斯对我十分怨恨。斯泰普利的负责人越过他向我们这边报告了情况。我一接到消息,就立刻到头儿那里争取了这个工作,因为我想如果这里面有某些误解或者困难的话,你知道,你肯定会希望能像任何人一样快速处理这件事。我对正在调查的伪造罪案进行了一些安排,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所以我直到晚上才出发。而到星期五我出现的时候,克雷克斯和法官已经很是亲密无间了,他们在那天早上就定案了——实在是荒谬——而且尽可能戏剧化地提出他们的证据。我仅仅来得及快速查看一下地面——很遗憾,因为克雷克斯以及他手下那帮无赖的脚印,现场已经被破坏了——而且没有可提供给陪审团的证据。”
“真是让人振奋的消息,”温西说,“这不怪你。另外,这不过给这场追逐游戏注入了一支兴奋剂。”
“事实上,”弗雷迪先生说,“我们不受尊敬的法官欢迎。受欢迎的是轻浮的贵族和放荡的法国人。我说,彼得,很遗憾你没有看到莉迪亚·卡斯卡特女士,你肯定会喜欢上她的。她已经回到戈尔德斯格林了,带着卡斯卡特的尸体。”
“哦,那么,”温西说,“关于尸体没有什么难以解释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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