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言疑云_[英]多萝西·利·塞耶斯【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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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十分抱歉,”帕克说,“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说——情况非常糟糕——请原谅,老兄。”

  “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温西说,“面对我们找到的证据,不管它有多可恶。而且我得说,这里面确实有些古怪。

  “我母亲是星期五去里德斯戴尔的。到达之后,她立刻上楼去看玛丽,我就蔫蔫地待在过道上逗小猫玩,厌烦得很,你知道。一会儿索普医生来了。我走上楼梯,坐在那里的箱子上。一会儿铃声又响起来,艾伦登上楼梯。母亲和索普医生跳出来,在门外拦住了艾伦。他们叽叽咕咕了半天,然后母亲噔噔噔冲过走廊进入浴室,她的耳环也一个劲地乱晃。我偷偷跟着他们来到浴室门外,但什么也看不到,因为他们把门缝挡住了。不过我听到母亲说:‘怎么样,我告诉过你什么?’艾伦说:‘哎呀!夫人,谁会想到这个呢?’我母亲说:‘如果我得指望你们这种人来救我一命,以免被别人用砒霜或银莲花等东西毒死(3),我现在肯定没命了,尸体正在被斯皮尔斯伯里医生检验。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那个蓄着可笑的胡子、外貌出众的男人杀了他的老婆和岳母——她在两人之中明显更有吸引力,可怜的人。这肯定是一件让人觉得恐怖、倒胃口的工作。可怜的男人,可怜的小兔子(4)。’”温西停下来喘口气。虽然忧心忡忡,帕克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话当然不是这样的,”温西说,“但我的复述和那差不了多少——你清楚我母亲的口气。老索普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有尊严,但我母亲就像一只愤怒的小母鸡,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说:‘在我们那个年代,这种状况叫做歇斯底里症、耍淘气。我们绝不会允许女孩们拿这种事情来骗人。我想你把那叫做神经衰弱症或心理压抑或某种神经反射,应该好好调养。或许正是你的这种说法让那个傻孩子觉得自己真的病了。你们都太可笑了,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贫民窟里好些可怜的小东西都会照看整个家庭,你们加起来也不比他们强。玛丽的所作所为让我十分生气,她用这种方式引人注意,不值得同情。’你知道,”温西说,“作为一个母亲,我想她的话总是很有道理的。”

  “我相信你。”帕克说。

  “呃,后来,我拉住母亲,问了她所有的事情。母亲说玛丽闭口不提她自己和她的病,只说让她一个人待着。然后索普出现了,跟我们讨论神经紧张的问题——他说他弄不明白那一系列症状,也想不通玛丽的体温为什么不稳定。母亲听了之后让他去测量一下她的体温现在是多少。他照做了,在这期间,母亲让他去一下梳妆台那里。但你知道,她可是个谨慎老练的人,她通过镜子的反射监视玛丽的一举一动,及时发现了她偷偷把温度计在热水瓶里放了一下。”

  “哦,真该死,我怎么没想到。”帕克说。

  “索普也这么说。我母亲所说的就是,如果他真老得连这样的小把戏都拆穿不了,就没有资格把自己装扮成头发花白的家庭执业医生。然后,她询问装病女孩的病情——什么时候开始的,多长时间一次,在饭前还是饭后发作,等等,最后她从回话里得知发作的时间常常在早饭后,有时也会在其他时间。母亲说她一开始也不明白,因为她找遍了整个屋子,想找到一些瓶瓶罐罐或类似的东西,最后又问平常谁整理床铺——你想啊,玛丽有可能会在床垫下藏东西。艾伦说她通常在玛丽洗澡的时候收拾。‘什么时候?’母亲问。‘就在她吃早餐之前。’女孩怯声说。‘但愿上帝能原谅你们这些傻子,’母亲毫不客气地说,‘之前你怎么不说?’他们都跑去了浴室。浴室的架子上静静地摆放着浴盐、艾丽曼涂擦剂、克鲁什香氛、牙刷,等等,其中还有家用吐根(5)——用掉了四分之三!我母亲说——呃,我告诉你她说了什么。另外,‘吐根’怎么拼写的?”

  帕克拼写了一下。

  “该死!”彼得说,“我还以为这一次我肯定能难倒你。你肯定事先查过。没有一个心智正常的人能凭自己的脑子拼出这个单词。不管怎样,就像你说的,很容易就能看出我们家具有侦探的本能。”

  “我可没这么说——”

  “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我觉得我母亲的潜质值得肯定。我这样对她说了,事实上,她用这些让人难忘的话回答了我:‘我亲爱的孩子,如果你喜欢,可以随便给它命名,但我是个老式女人,我称它为母亲的智慧,这很难在男人身上看到。如果他有的话,你就可以为他写一本书,并且叫他歇洛克·福尔摩斯。’另外,我还对母亲说——当然是私下里说的——‘现在好了,但是我简直不能相信玛丽惹了这么多麻烦,谎称自己得了重病,吓唬我们,就是为了卖弄自己的小聪明。我敢肯定她不是这种人。’母亲像只猫头鹰一样定定地看着我,列举了很多歇斯底里臆想症的例子,最后说的是一个女仆的事。她在别人的房子中将石蜡扔得到处都是,就是为了让人认为那里有鬼魂出没。母亲最后总结——如果那些新冒出的医生沉迷于发明潜意识、盗窃癖等复杂古怪的术语来解释人们做出的调皮事,有的人就可能对此加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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