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先生——一位精神饱满、聒噪的爱尔兰律师——不需要被惊动,他正在接待一大帮朋友,他很乐意提供帮助。
“是比格斯先生吗?我是莫伯斯。那个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
“嗯?”
“自己出现了。”
“我的天!太棒了!”
“你能来皮卡迪利一一〇号吗?”
“当然,马上就到。”
一会儿,温西勋爵家的火炉旁就聚集了一个奇怪的小团体——一位脸色苍白的夫人,听到任何声音都会紧张;一群法律界人士,带着兴奋的情绪,却又训练有素地板着脸孔;玛丽小姐;还有能干的本特。格兰姆索普夫人的故事非常简单。自从温西勋爵与她谈话之后,她一直饱受痛苦的折磨。她抓住她丈夫在“贵族之家”喝醉酒的这一小时,套上马缰赶往斯泰普利。
“我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最好我丈夫能杀了我,我已经够不幸了,不会再糟糕了——我不能让他们因为一件他没干过的事情绞死他。他是很好的人,而我是个绝望的可怜人,这是事实。我希望他的夫人知道这一切之后不要为难他。”
“不,不,”莫伯斯先生清了清嗓子说,“请原谅,夫人,伊佩先生——”
两位律师到窗边的座位上小声商量。
“你看,”伊佩先生说,“她切断了自己的所有后路来到这里。对我们来说,最大的问题是,这值不值得冒险?毕竟,我们不知道温西的证据搜集得怎么样了。”
“这也正是我为什么倾向于——尽管有风险——提交这个证据。”莫伯斯先生说。
“我已经做好遭受危险的准备了。”格兰姆索普夫人僵硬地说。
“我们很敬佩你,”伊佩先生回答,“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这对我们的当事人来说也是一个冒险。”
“冒险?”玛丽喊,“可是这能证明他的清白!”
“你能说出公爵到达格里德山谷的准确时间吗,格兰姆索普夫人?”律师继续说,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
“厨房的钟显示的时间是十二点一刻。厨房的钟非常准。”
“他离开你的时间——”
“大约两点过五分。”
“如果一个男人走得快的话,他要多长时间回到里德斯戴尔小公馆呢?”
“哦,几乎要一个小时。那段路很难走,起起伏伏,坑坑洼洼。”
“你一定不能让其他律师推翻你的这些观点,格兰姆索普夫人,因为他们会证明公爵完全有时间在出发之前或者返回之后杀死卡斯卡特,而且这样就是承认公爵有不能公开的秘密,由此我们就等于是将控方正缺少的证据提供给了他们——谋杀任何一个有可能将他的秘密公布于众的人的动机。”
屋子里一片肃穆的沉静。
“如果可以的话,夫人,”伊佩先生说,“我想请问有任何人产生过怀疑吗?”
“我的丈夫有猜测,”她嘶哑地回答,“我确信,他知道。他只是没法证明,那天晚上——”
“哪天晚上?”
“谋杀发生的那天晚上——他给我设置了一个陷阱。他想晚上从斯泰普利回来,抓住我们,然后杀掉我们。但是他出发之前喝得太多,在沟里过了一晚上,不然你们现在审讯的就是杰拉尔德和我的死亡案件。”
她哥哥的名字在这样的场合,被这样的发言者如此这般说出来,让玛丽大吃一惊。她忽然茫然地问:“帕克不在这里吗?”
“不,亲爱的,”莫伯斯先生用带着点儿责备的语气说,“这不是刑事问题。”
“我们现在能做的最好的事情,我想,”伊佩先生说,“就是提交这位证人,并且,如果有必要的话,安排人保护这位夫人,同时——”
“她要跟着我到我妈妈那里去。”玛丽小姐下定决心说。
“我亲爱的小姐,”莫伯斯劝道,“在这种情况下是非常不合适的,我想你不能抓住——”
“我妈妈也会这样说的。”这位小姐反驳,“本特,帮我叫一辆出租车。”
莫伯斯先生无奈地摆摆手,但是伊佩先生似乎很开心。“没有用的,莫伯斯,”他说,“时间和麻烦可以驯服一位年轻的小姐,但是一位有阅历的年长女人则不会受世俗力量的控制。”
因此在伦敦女公爵的屋子里,玛丽小姐打电话给查尔斯·帕克,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第十七章 哀伤的遗言
亲爱的曼侬:我是如此痛苦,为什么我没有及早预料到这些灾难呢?
——《曼侬·莱斯科》
狂风驱散了乌云,带来清新的空气。天空一碧如洗,疾风吹起的积云如同棉絮一样一团一团堆积在碧蓝的天空中。
被囚禁的人与来为他提供建议的人争吵了一个小时,直到他们来到法庭。伊佩先生庄重的脸庞也因为激动而泛红。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公爵固执地说,“糟糕透了。我想如果她坚持要出庭的话,我也阻止不了你传唤她——她该死的这么好心干什么——让我感觉自己非常像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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