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小时候凡是我爸禁止的事,我们都想去做。”
“那时候学的游泳后来真派上用场了。”我说,“也许你在怀克吉尔河里大难
不死,还亏了它呢。”
凯特摇摇头说:“不,这次主要是靠着一股顽强的毅力才活下来的。我那天就
是不想死,就是不能让他得逞。”
我对这些密林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但我没有对凯特讲。我想,我的这种心情一
部分是由于这些密林和周围一带农场的历史造成的。从前这一带附近都是烟草种植
园,是黑奴做工的地方。我身上还有祖先的血液,我想,最早沦为奴隶的四百多万
非洲人,是被强行绑架到这里来的。
“这个地方我一点都记不得了,亚历克斯。”凯特说。刚下车的时候,我把手
枪背在了身上。凯特看到枪时,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但除此之外,她并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我是缉凶警察,也知道在这密林中有一名罪大恶极的凶犯。她曾亲眼见到过
他。
“我记得我跑了出来,逃到了一个类似这样的密林中。有许多高高的卡罗莱那
松树,下面几乎见不到什么阳光,阴森森的就像个蝙蝠洞一样。我清楚地记得,那
幢房子突然消失了,再往后我就记不太清楚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我甚至不记得
自己是怎么到了那条河里的。”
这时,我们从刚才下车的地方大约已经走出了两英里。我们继续沿着小河向北
走。凯特靠着顽强的毅力,奇迹般地死里逃生的那次,就是顺着这条河漂下来的。
我们身边的每一棵树木和灌木丛都挺拔向上,尽量享受着渐渐变弱的阳光。
“这里使我想起了希腊神话中的女祭祀。”凯特说。她嘲讽地笑着,上嘴唇抿
了起来,“那种暗无天日的疯狂的野蛮行径,是我们文明社会所无法理解的。”我
们在这密林中行进,仿佛有一种披荆斩棘的感觉。
我知道她是在说风流浪子和他囚禁那些女人的恐怖房子。她想要更好地理解他,
我也是一样。
“他拒绝受到文明的约束。”我说,“他想为所欲为,我看他追求的是自己最
大程度的享受,一个极端的享乐主义者。”
“我真希望你能听听他说话。他很聪明,亚历克斯。”
“我们也不是傻子。”我说,“他一定会犯错误的。这我敢担保。”
我现在对凯特已经非常了解了。她也开始了解我了。我们曾谈到过我的妻子玛
丽亚,她在华盛顿的一次汽车枪击事件中白白送掉了性命。我还对她谈到过我的孩
子简内尔和戴蒙。她很认真地听我说这些事,我知道她将来在病房里也一定会对自
己的病人十分耐心。凯特一定会成为一名难得的好医生。
到了下午三点钟。我们已经走出了四五英里了。我觉得浑身脏兮兮的,肌肉也
有点酸疼。凯特虽然没有抱怨,但也一定累得够戗了。幸亏她练过空手道,所以身
体素质很好。我们没有发现任何她逃跑出来时曾留下过的痕迹。一路上没有一处地
方是她所熟悉的,既没有找到那幢失踪的房子,也没有找到风流浪子。在那暗无天
日的密林中,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一无所获。
“他怎么可能会干得这么巧妙呢?”我自言自语地说。这时我们正吃力地往回
走。
“他干熟了。”凯特做了个鬼脸,“熟能生巧。”
五十七
回家之前,我们先去查佩尔山弗兰克林街的斯潘奇餐馆吃饭。我们又累又饿,
嗓子里渴得直冒烟。斯潘奇是一家很热闹的带酒吧的餐厅。那里每个人都认识凯特。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大家善意地欢呼起来。一个叫海克的金黄头发、壮壮的酒保带
头开始鼓掌。
凯特的一个朋友在那里做侍者。她把我们领到了一张临街窗口旁的最好的桌子
边。凯特对我说,那个女人叫维尔达,在哲学系读博士——查佩尔山做侍者的女哲
学家。
“做名人的感觉怎么样?”坐定之后,我和凯特开玩笑说。
“我恨死了,恨得要命!”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说,亚历克斯,我们今天晚
上喝个酩酊大醉怎么样?”凯特突然问我,“给我来一杯塔基拉(一种墨西哥烈酒),
一大杯啤酒,再来点白兰地。”她对维尔达说。那位做侍者的女哲学家听她点过酒
之后,直做鬼脸。
“也给我来同样一份儿。”我说,“谁让我在大学城呢,只能够入乡随俗了。”
“我们这可不是想借酒浇愁啊。”维尔达转身离开之后,凯特对我说,“我们
不过是想今天晚上痛痛快快地聊聊。”
“在我看来,这确实像是借酒浇愁。”我对她说。
“就算是那样的话,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在第一个小时里,我们谈了许多互不相干的事:谈到了各种汽车、乡下医院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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