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舔丝绒_[英]萨拉·沃特斯 林玉葳译【完结】(142)

阅读记录

  回到我身边……我的一部分立刻走向她,如同别针被磁铁吸引般跃向她。我相信这部分的我会再次跃向她——会跃向她,假如她继续要求我,和她永远在一起。

  然后,我的另一部分想了起来,而且记忆犹新。

  “回到你身边?和还是瓦尔特妻子的你在一起?”我说。

  凯蒂迅速回道:“那都没有意义了,现在他和我之间——就像那样——没有意义了。如果我们小心一点……”

  “小心!”我说,这个字眼马上令我退缩。“小心!小心!我就只能从你那里得到这个。我们是很小心,我们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挣脱她,“我现在有了新的女孩,她不会羞于做我的情人。”

  凯蒂走近,紧抓我的手臂,“那个抱着婴孩的女孩?”她回头对帐篷点头,“你不爱她,我从你脸上看得出来,远不及你爱我的程度。你不记得了吗?你是我的,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你只属于我。你不属于她和她那些满口愚蠢政治玩意的朋友。看看你的衣服,是多么朴素廉价!看看我们周遭的人群,你离开惠茨特布尔,不就是为了摆脱像这样的生活!”

  我恍惚地凝望凯蒂一会儿,确实照她所说的环顾帐蓬——看着安妮和雷蒙小姐;看着雷夫,脸红的他还在对柯斯戴罗夫人眨眼;看着诺拉和露丝,她们和我在“船里的男孩”所认得的其他几位女孩站在讲台旁边。我之前没注意到,在帐篷远程的一张椅子上坐着泽娜,她的手臂勾着宽肩情人的手臂,附近站着几位雷夫联盟的朋友——当他们瞧见我在看他们时,纷纷点头并举杯。在他们之中,坐着弗洛伦斯。她的头依然弯在西里尔抓着的地方,她扳开他的小手指。她脸庞泛红,正在微笑,不过她抬起眼看我时,我看到泪水——或许,是因为西里尔的紧抓所致——而在眼泪背后,弥漫着一种忧郁,我想自己之前从未见过。

  我无法对她回以微笑。不过,当我再次转向凯蒂时,我的眼神变得平稳,声音十分稳定。

  “你错了,我现在属于这里,这是我的生活。至于弗洛伦斯,我的情人,我爱她胜过言语可述的程度,直到这一刻,我才明了这一点。”我说。

  凯蒂松开我的手臂,退开几步,宛如受到打击。“你说这些话是为了要让我难过,”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因为你还在受伤——”我摇摇头,“我说这些话,因为那是事实。再见,凯蒂。”

  “南儿!”当我离开时,她大叫出声。

  我转了回去,愤怒地说:“别这样叫我,现在没人这么叫我。那不是我的名字,永远也不会是。”

  她咽着口水,再次走向我,以更低沉、饱受折磨的语气说:“那么,南茜,你听我说,我仍留着你所有的东西,所有你留在史丹福丘的东西。”

  我立刻说:“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还是丢掉,我不在乎。”

  “有从你家人那里寄来的信!你父亲来伦敦找你。即便现在,他们还是写信给我,问我是否有听到……”

  我父亲!之前看见黛安娜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景象,我躺在一张丝绸大床上。现在我更具体地看见,父亲穿着那件长至胶鞋的围裙;我看见母亲、哥哥和爱丽丝。我看见了海。我的双眼开始刺痛,犹如里面有盐。

  “你可以把那些信寄给我。”我含糊地说。我想,我会写信告诉他们弗洛伦斯的事。就算他们不关心——至少也会知道我安然无恙与过得快乐……

  现在凯蒂走得更近,声音降得更低。“钱也是,我们全留下来了。南儿,差不多有七百镑是你的!”

  我摇摇头,我早就不把钱放在心上。“我不需要花钱。”我直率地说。不过我这么说时,我想到泽娜,我曾经夺走她的钱,又想到弗洛伦斯——我想象她将七百镑一枚一枚地投入慈善募款箱。

  那会使她比爱莉莲更爱我吗?

  “你也可以把钱寄来。”最后我对凯蒂说。我告诉她我的住址,她点头说会记得。

  我们又凝视着对方。凯蒂的双唇湿润,有点龟裂,脸色发白,显出脸上的雀斑。我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晚在坎特伯里艺宫初遇凯蒂、明白自己的恋慕之心,以及她亲吻我的手,唤我“美人鱼”的时候,还有她认为我们不应在一起的事。或许她也想起同样的记忆,因为现在她说:“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你不再让我见你吗?你可以过来拜访——”

  我摇摇头,“看看我,看看我的头发。要是我去拜访你,你的邻居会怎么说?你会不敢和我一起走在街上,免得有人大叫!”

  凯蒂脸红了,睫毛不住掮动。“你变了,”她又说一次,我直接回答:“是的,凯蒂,我变了。”

  她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去。当我站着看她离去时,我发现自己微微发疼,痛楚仿佛从上千个逐渐痊愈的瘀伤传来……

  我心想,我不能让你就那么简单地走!趁凯蒂还在附近时,我走进阳光中环顾四周。帐篷旁边的草地上有个花圈还是蝴蝶结,应该是从某个陈列物松脱的装饰。上面有些玫瑰花,我弯下身拾起一朵,叫来一个在附近闲晃的男孩,将花交给他,给他一便士,吩咐他帮我办事。我回到帐篷的阴影下,躲在倾斜的帐篷布墙后面观察。男孩跑向凯蒂,我看见她回头响应男孩的呼唤,弯身听他的口信。他将玫瑰拿给她看,指着我躲藏的地方。凯蒂转向我,缓缓接过花朵,男孩马上跑去花刚赚到的钱,不过她依然一动也不动地站着,戴着手套的手紧握玫瑰,当她试着找我的时候,戴着面纱的头略微移动。我不认为她有发现我,但她势必猜到我正在看她,因为一会儿后,她朝我的方向点点头——这是一种最轻微、最悲伤、最模糊不清的舞台回礼。凯蒂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萨拉·沃特斯林玉葳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