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在海港区,他不想搭地铁回去,说要借我的车。我们就是在吵这个。”
老天爷呀,她还能扯多少这种小事来圆谎?
“啊。”
“有道理。”奈德的语气却暗示根本没道理。
“他干么不搭计程车算了?”凯斯勒问。
“叫‘优步’呀。”奈德再补一枪。
“这可是他说的喔。”凯斯勒大拇指朝奈德一比。
“你们等他醒了自己问他吧。”她回道。
柯尼勒斯先生望望这三人,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不过毕竟这番唇枪舌剑就在他眼皮底下,他知道三人不合。
电梯到了大厅。
她暗忖,等他们出了大门,凯斯勒会丢下她先走。就算她刻意和凯斯勒在屋外人行道上闲聊绊住他,奈德也会故作要离开的样子。待凯斯勒开车走人,奈德就会冒出来,要不就干脆从对街给她一枪。
她伸手探向颈后,触着项链的扣环。倘若她转一转扣环,手指用力一拉,应该能扯断链子。链上珠子落地,几位男士想必会弯腰帮她捡,她就可以马上穿过信箱区冲出去。
“被咬啦?”凯斯勒问。
“啊?”
“哪里痒吗?”他说:“你脖子痒?”
这会儿奈德也盯着她。
她忙放下手。“嗯,有点痒。”
众人走进大厅。柯尼勒斯先生向右转,走进通往车库的电梯间。奈德和凯斯勒继续往前走。
柜台后的多明尼克抬眼瞄他们,见凯斯勒与奈德同时出现,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仍朝瑞秋点头招呼,又继续看杂志。
“你不去车库?”她问奈德。
“唔?”奈德顺她的视线望向车库门。“不用。”
“你把车停在街上?”她问。
奈德回头看她一眼。“噢,没啦,我只是出去走走,亲爱的。”
“大家今晚都出去散步啊。”凯斯勒说着,拍拍自己肚子。“我也觉得该去一下健身房了。”
他拉开大门,朝奈德和瑞秋做了个“两位先请”的手势。奈德先走出去,瑞秋跟在后面。
三人一同站在人行道上,瑞秋对奈德说:“好好散步吧。帮我跟萝丝玛丽问好。”
“一定。”奈德向凯斯勒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警探。”
“彼此彼此,谭波先生。”
“是韩波。”奈德说,握了凯斯勒的手。
“对对对,是我记错了。”凯斯勒放下手。“保重。”
怪的是,接下来的几秒钟,没有人先动。最后奈德终于转身,沿着人行道往东走,双手插在口袋里。瑞秋瞟向凯斯勒,他似乎在等什么。待她回望漆黑一片的街,奈德已不见人影。
“那是奈德啊。”
“是。”
“他和萝丝玛丽结婚很久了吗?”
“很久了。”
“不过他手上没婚戒呢。我觉得他不像波希米亚派的人,说什么婚戒是主流典范行使社会压迫的象征。”
“也许是送去清洗了吧。”
“大概吧。”凯斯勒说:“我们这位奈德先生,是干哪行的?”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
“我也不意外。”
“大概某种制造业吧,我想。”
“制造业?”凯斯勒说:“我们这国家现在什么鸟东西都不做了咧。”
她耸耸肩。“你知道这年头的邻居是什么样。”
“噢,请开示一下。”
“大家都保护自己的隐私啊。”她勉强对他挤出一丝微笑。
两人走到一辆深色四门福特轿车,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我送你一程,去你要买烟的地方。”
她回头望向这条街的远处。每隔二十呎就有街灯投下的一圈光影,光影之间尽是黑暗。
“好啊。”她坐进车。
凯斯勒上了车,把帽子放在两人间,驶上马路。“我办过一些很干的案子,不好意思我讲脏话,不过这件案子,算是我最近手上比较干的。我有个金发妞死在罗德岛,失踪男是双面人,还有个爱撒谎的老婆——”
“我没说谎。”
“喔喔!”凯斯勒举起一根手指对她摇了摇。“有有有,你绝对是说谎,迪勒科瓦太太。你扯的一堆谎,多到我数不完。还有你那个邻居,穿MembersOnly夹克、杰西潘尼百货的休闲裤、手上没婚戒,还说自己结婚的那家伙?他那种人根本不会住你家那种豪宅。干,他连车库在哪儿都不知道,门房显然也没见过他。”
“我完全没注意到。”
“还好我是警察。干,我们领薪水就是去注意这些鸟事。”
“你满常说‘干’耶。”
“有何不可?”他回道:“这字多棒啊,当动词、名词、副词、形容词都可以。‘干’这字真干他妈好用。”他把车往左转。“你胡说八道一堆让我不爽的原因是,我不知道你干么要这样,还有,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事。现在案子刚刚发生,状况还不明朗。不过,嗯,我很肯定,你没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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