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一年之后,劳拉的母亲病得很重,诊断的结果,她得的是卵巢肿瘤,必须开刀。在开刀的前一天,她很害怕,要把许多事料理一番。
她对劳拉坦白,她是以人工受精的方式生下她的。捐精子的对象,是个她不认识的男人。
劳拉把这件事吿诉丈夫,两人骛愕得面面相觑,突然意识到有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加洛德又去和母亲面谈,希望她把他出生的真相告诉他。他的母亲含着泪,终于向加洛德承认,他是人工受精产下的。
这一对年轻夫妻很沮丧,和律师商议之后,写了一封信到华盛顿的生殖诊所,他们的两位母亲,都在这儿做人工受精受孕的。于是律师很严肃地告诉这对年轻人,不该再发生性行为,即使有避孕装置也不行。
这两个年轻人明白了,他们最害怕的事情竟然是真的。查过之后,发现他俩的母亲,都是接受同一位匿名男子的精子,这么一来,他俩就成了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的婚姻也变成不合法而宣告无效。这件事在报章杂志,造成令人耸动的大新闻,全都以显目的标题刊登着。
在华尔街的金融机关,也造成了意料不到,戏剧性的影响力。
二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赖斯特·平格用指关节磨着他的上唇,一边问道。过去这儿蓄着黑色的小胡子。直到有一晚,他太太喝了酒,才有勇气告诉他,那撮胡子像被蠹蛀了一块,从此他就剃光了。
“难道人们都没保存这些纪录?”维克多·简瑞医生试着想笑笑。
“像我们‘希望诊所’都会留下纪录,都是计算机处理。同时我们也警告想接受人工受精的女人,她们的后代可能会结识到同样父亲的其他子女,导致乱伦罪。的确会发生这种可能性,”简瑞医生继续说道:“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各地的生殖诊所,常和不同的城市、不同国家的各生殖诊所互相交换精子。”
赖斯特·平格的父亲厄尼·平格坐在一张厚重的椅子上,他用手摸摸一头短短的白发。
“告诉我,维克多,”老人盯着他,然后开始问话:“你不介意我称呼你为维克多吧?”
“先生,当然不介意。”维克多·简瑞医生答道。
“你说那些东西——呃,是从别的国家运来的?”
“冷冻的人类精子吗?是的,有些特殊国家的精子,我们都是从别的国家空运来的。有的时候,外国生殖诊所也要求要美国精子。”
“你也跟外国人买精子?”赖斯特问道。
“经常如此。”简瑞医生答道:“纽约是个世界性的大都会,我们几乎有各国的精子。好比像利比里亚、韩国,或是冰岛的客户,她们想找本国人士精子受孕。
“一个月前,还遇到一件相当特殊的事,一位印度那瓦哈部落的妇女,要求和印度那瓦哈族的男性精子受孕。
“我们最后才在亚利桑纳,凤凰城的精子银行调到印度那瓦哈族男子的精子。”
“这么说,”赖斯特犹豫地问:“如果有一名妇女,她要一名金发蓝眼男子的精子,你们怎么能证明?”
“我们尽力达到顾客的要求。”杜巴医生回答道:“当然,我们无法保证。遗传学并不是非常精确的科学。但是我们发现,妇女都喜欢金发蓝眼的捐精者,但也可能生出黑发、棕眼的婴儿,这是因为母性的遗传较强。”
年老的平格先生忧愁地摇摇头。
“我真受不了,”他抱怨地说:“世界变得太快了。在我年轻的时候,男孩子最怕把女友的肚子弄大了,要性却不要子女,女孩也一样。绝没有女人,愿意在没有性的关系下懐孕。”
“现在这种情形愈来越普遍了。”菲比·杜巴说着点了点头。“许多单身女郞,理由不同,但她们都想透过人工受精懐孕,却不希望结婚生子。我们人工受精部门,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忙了。”
“也有许多夫妇,透过人工受精达到懐孕的目的,正常的性交却无法怀孕。”简瑞医生说道。
“请告诉我,”赖斯特说:“如果格伦德尔那对年轻夫妇,一直没有发现他们的父亲是同一个人,他们因而生下孩子,这孩子会正常吗?”
简瑞医生耸耸肩。
“没人敢说。古埃及曾有乱伦婚姻。不过,就遗传学的观点而言,是非常危险的。”
“也有些人工受精方式出生的女人也想做人工受精时,”杜巴医生说:“不幸得到是她父亲的冷冻精子。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概率相当低。”
四个人瞪视着墙,没有人愿意去评论什么。
最后,老平格先生看着他的儿子并且说:
“你还有问题吗?赖斯特?”
他们位于华尔街一栋筑物八楼,平格公司办公室的会议室,地上铺着长毛地毯,陈设华贵舒适。墙壁装饰着上等的橡木壁板,皮椅子,白色大理石的壁炉,造型非常艺术。
“至于我们公司,成立于五年以前,”简瑞医生说:“那时只做堕胎,现在专做人工受精,并且有意扩张,将‘希望’生殖诊所扩张成一个世界性的连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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