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行踪怪异的人,一直跟了他三条街。最后提摩西决定甩了他,不顾红灯和来往车水马龙,拔腿奔跑,像一颗飞窜的子弹,两旁的汽车驾驶气得猛按喇叭。他回头看,那个穿破军服的人仍站在街口等绿灯亮。
他快步走回家,在小吃店前停一下,买了烤排骨肉、马铃薯色拉、半打荷兰啤酒。当他走出店时,那个咕哝的人正走过街。
“狗屎!”提摩西大声叫道。一对年轻男女正巧走过,惊讶地看着他,手握得紧紧的。
走上他的阁楼,他锁上门,闩上,錬子炼上,拿出晚餐。克丽奥耐心地蹲在他脚边,等着他丢吃剩的骨头。
提摩西吃掉两磅的烤排骨、半磅的马铃薯色拉,还有两罐啤酒。然后他到窗边,撩开破窗帘往外窥看。只见那高瘦的家伙就站在对街,不时将身体重心由左脚移到右脚,再由右脚移到左脚。提摩西最后下了决心。
“看来我又要全副武装了。”他对克丽奥说。
那只猫丝毫察觉不出什么异样。
他穿上外套,戴上帽子,这回把点三五七手枪放在外套右边口袋,然后走到楼下,穿过街道。
“我猜你是拉波瑞斯先生吧!”他对那个钉梢的人说。
“走开!”那家伙说。
他看来一点也不像拉波瑞斯家的人。个儿太高、太瘦,也太苍白了。他鼻削如刀,牙齿没有光泽,也没有灼热的眼神。
“你在搞什么?”提摩西问。
“我在等人。”
“我看你在等死,”提摩西说,“如果不是我警觉,死的也可能是我。谁雇你来的?”
那弯腰驼背的人挺直了身子,深深吸口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好,”华尔街的侦探说:“你想装蒜,好,我就让你尝尝我拳头的滋味。”他说着扬起拳头。
“来啊!麦达夫!”
“我不叫麦达夫!”提摩西一拳往他险上打,但出手并不重。“你不说是不是?”他又连打了几拳。
“住手!”一个女人叫道。“别再打那个人!”
提摩西回头看,是一对中年男女,女的穿著绍皮大衣,男的搂着她拉她离去。
“我不是在打他,”提摩西说:“我只是在惩罚他,他强奸了我的猫。”
“他什么?!”
“他跟猫性交,恶心得很。”
“我们走,辛西亚!”那个男人说。
“我要去报警。”女的大声叫道。
“好,”提摩西说:“你去吧!”
“你这卑鄙的无赖!”
那对男女走了之后,被揍的男人对提摩西啐道。
“谁雇你的?”提摩西问,朝那人脸上又是一拳,这回出手更重。
他以为对方这下会被他打倒,想不到那家伙动作更快,竟从军服口袋里抽出一把刀子。那把刀子看来颇为粗糙,有六吋长,刀锋很钝,但是那人却知道怎么使用这把刀子,他拿这把刀当匕首用,想朝提摩西刺去。
“来啦!”提摩西说,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掏枪了。“你领了别人的钱,就干吧!”
那人侧向一边想刺向提摩西,可是他行动笨拙,反被提摩西扣住手腕,两人一番扭打,那把刀反而刺到那人手臂。只听得“当!”地一声,那把刀掉到人行道上了。
“你伤到我了!”那人叫道,看着自己滴血的手臂。
“没错,你是受伤了。”提摩西说。
接着,那家伙的眼珠子朝上翻了翻,身子一倾,就要朝地上栽下去。提摩西抓住他的手臂,让他慢慢倒下去。他想捜捜他的身子,可是想到那个穿绍皮大衣的辛西亚可能真的去报警。因此提摩西又过街,爬上六楼,回到他的阁楼去。
他倒了一杯伏特加酒,等着自己的肾上腺素回复正常,心想这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又为了什么理由呢?怎么想都想不出什么道理。如果要找人行凶,为什么会找上这种骨瘦如柴又有毒瘾的人?再说他在拉波瑞斯进口公司留了地址,拉波瑞斯家任何人都会知道他的住处,他们应当会避嫌才对。解不开这个谜,最后他只好放弃了。他又倒了一杯伏特加酒,坐在摇摇晃晃的桌子旁边,从梅西百货公司的购物袋里拿出那尊坚实的佛像,放在地板上,克丽奥好奇地走过来看看。
瞪着那尊佛像,到处嗅了嗅,然后将它的身子磨蹐着弥勒佛凸鼓光滑的大肚皮。
“阿猫,你继续磨吧!”提摩西·柯恩说道,“许个愿,也许你的睪丸还会回来。”
三
第二天早晨,他在喝第二杯黑咖啡,抽第二根烟时,厨房的电话铃忽然震天价响,克丽奥吓得又躱到浴缸下面去。
“喂?”提摩西说。
“尼尔·连文波特。”纽约警探说道。“你到现在还没上班?”
“没有,起太晚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在你住处对街日本寿司店门口死了一个人。”
“死了人?怎么死的?”
“被刀子杀死的。初步判断是在小腹被刺了三刀,心脏也刺了一刀,这一刀使他丧命。查出这人叫席耐·李奥尼达斯,你可听过这个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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