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糟糕?”
“医生说凶吉未卜。”
“见鬼!”
“是的,”杜平静地说,“情况不乐观。”
默里沉默着,他停顿了足够长的时间,似乎想令马尔科姆的生命显得比此次任务更重要,他继续问:“你们抓到人了吗?”
“没有,”杜说,“起火了。”
“遗骸呢?”
“在医院里,等着你派那个女医生过来检查。”
“情况怎样?”
“中度烧伤和高度烧伤之间吧。我想她有的忙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默里顿了一会儿,气氛很是沉重,“你想和马尔呆在一起,还是我派些局里年轻的小伙子照管他?”
“你就算赶一队骡子来也拖不走我的,长官。”
“那好吧,”默里说,“马丁·布鲁贝克家附近已经检查并消过毒了吧?”
“三级警戒消毒。”
“好,玛格丽特正在路上赶来。尽你最大的努力协助她。我也会抽空过去。到时你再向我完整汇报工作。”
“是,长官。”杜挂了电话,猛然跌坐到椅子上。
马尔科姆·约翰逊,他七年的搭档,正处在危险的关头。身上多处三级烧伤。腹部斧头的伤更加重了病情。杜见多了重伤伤员,他知道马尔科姆的生还机会异常渺茫。
杜这一生中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别说大风大浪了,连龙卷风暴都经历过。先是在越南,再后来在中央情报局工作了近30年,但他从未碰上像马丁·布鲁贝克这种家伙。这个疯子的双眼早已被狂虐的怒火所吞噬。断了腿的马丁·布鲁贝克,像好莱坞影片中的特技演员一样坐在熊熊烈火中,挥舞着斧头砍向马尔科姆。
杜把头深深地埋进手中,如果他反应再快点,哪怕再快一秒,就能阻止马尔去扑灭布鲁贝克身上的火焰,那么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杜本该猜到那一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布莱恩·塔那莱福,夏洛特·威尔逊,加里·里兰德——所有这些案子的结局要么是暴力,要么就是谋杀。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才觉得布鲁贝克会不一样的?但是鬼才会想到这个疯子竟然会放火把自己的房子点了呢?
杜还有一个电话要打——给马尔科姆的妻子。他不知道马尔科姆是不是能扛到莎米卡从华盛顿赶过来。
他不知道。他真的连一丝把握都没有。
第08章 你想看它吗?
午饭的时候,佩里躲进了厕所的小隔间里。裤子被他褪到了脚踝处,49人队的运动衫胡乱地堆在地板上。他的左臂、左大腿和右小腿上都起了像2号铅笔擦那么大的红色皮疹。还有另外三个地方也痒得无比难受,他可以用手指摸到右边锁骨,肩胛骨下面脊椎处,还有他的右半边屁股上的几块疹子。还有一块是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的——他的左睾丸上。
皮疹时痒时消,有时像是低沉的音乐略显缓和,而有时却似超高分贝的噪声令人精神崩溃。一定是蜘蛛咬的,他猜。也可能是蜈蚣,他听说被蜈蚣咬伤也会奇痛无比。但让他不解的是他被咬时怎能睡得如此之香。不管是什么咬的,肯定是在他睡觉的时候。要不就很难解释为什么他准备上班时,丝毫没有什么迹象——毒液已经侵入他的机体,但他的身体产生反应还需要一个过程。
皮疹很痒,摸起来也让人心烦。但这些总归无甚大碍,只不过被几只小虫子咬了而已。他只要克制自己不去抓,它们迟早都会消失。问题是他没法儿对那几块皮疹置之不理,不管它是痂癣、丘疹、水疱或是一些别的东西,那抓挠的坏习惯只会雪上加霜。他必须集中精力,像他高中的橄榄球教练过去常说的那样,“带伤作战”。
佩里站了起来,提上裤子,穿好上衣。他深深吸了口气尽力保持清醒。这是一场意志战,佩里想,说白了,就是一场自控战。你必须得挺住。
他走出厕所,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工作。
默里·朗沃斯又查看了一遍加入七巧板计划的人员名单,名单很短,但个个都对美国政府绝对忠诚。虽然完成这个任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他还是全身心地投入,满腔热忱。在这个国家,谁都可以失去爱国心,没有奉献精神,但默里·朗沃斯不能。他可是奉总统之命,要在整个梦魇般的形势失控前找出症结所在。这就是默里的目标。其实总统的声誉,总统的过去,总统那糟糕透顶的议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总统,这个职位是美国精神的永恒象征。
总统要求默里查出把美国普通民众变成疯狂杀人魔头的元凶。迄今为止,已经有五起案子了。这场瘟疫可能要将整个国家都陷于空前绝后的痛苦和恐慌中,可他手上的线索却极为稀少。目前他只是牢牢地保守了这个秘密——手底下有100多号人可供他直接调遣,但仅有不到10人对此事有所耳闻。甚至于参谋长联席会议成员也不知道这个机密。
上次玛格丽特·蒙托娅打电话给美国中央情报局时,电话接给了默里。玛格丽特当然不常打来电话。她在CDC工作,怀疑自己恰巧碰上了恐怖分子的生化武器。她的资历及事情的急迫性足够令人信服,电话被一级级地向上转接,最终接给了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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