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未拥有独立的意识,佩里体内仍处于初级生长阶段的机体也能感觉到它们受到了攻击。它们本能地开始飞速生长。尾巴已经开始了相变。特殊的细胞开始生长,以确保躯体能够更长久地作为它们的保护伞,直到它们完全发育成熟。
剩余的六个机体在寄主昏倒在浴室地板上的时候开始肆无忌惮地生长。
冰凉的油毡地板让佩里的脸感觉很舒服。他真的不想坐起来。只要他安静地躺着,这疼痛就不再那样无法忍受。
他上一次昏睡是什么时候?八年前?不,是九年以前。父亲用满满的一瓶野火鸡威士忌砸破了他的后脑勺。结果他的脑袋缝了七针。
父亲用酒瓶打他比现在还痛吗?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何况似乎没有什么疼痛能与他现在脑袋的疼痛相提并论。他努力想坐起来,但这一举动使疼痛有增无减,比龙舌兰酒后的宿醉还要痛上10倍。
他感觉很恶心。每次挣扎着直起点腰来都会引发一波又一波的头疼。他感觉自己快要吐了,胃里翻江倒海一般。
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肿胀的额头,还好没有出血,但他摸到了脑门上有半个高尔夫球那么大的肿块。
他意识到裤子还挂在脚踝上,徒增了他要坐起来的难度。他回忆着刚发生的事情,又一个在聚会上谈天时的笑料。他慢慢挪动着身子,试图把牛仔裤提起来。房间一片暗淡,光影模糊。
佩里抓着马桶座圈,努力支撑自己的身体,想要站起来。马桶晃动得厉害,椭圆形的座圈前缘已裂成两半。毫无疑问,这是他脑袋的杰作。
他的胃又一阵翻腾,再也控制不住了。佩里对着马桶一阵狂吐,酸水搅和着胃液漂浮在一摊秽物中,呜哇呜哇的干呕声在马桶里涤荡。他那揪紧的胃终于有了一丝放松,令他得以呼吸,但脑部刀割似的疼痛又令他喉咙一阵发紧。
他的双眼紧闭,脑袋嗡嗡直疼,令他微弱地呻吟。这疼痛让他就像穿了一件紧身夹克一动也不能动。他甚至连站起来找些止痛片的力气都没有。
他突然记起,听说当人被打成脑震荡时就会呕吐。他想知道那些拳击手或者国家职业橄榄球运动员是怎么忍受住了这种痛苦。就算给再高的薪水他也不愿去体验这种感觉。
他胃里又泛起一阵恶心,他对着那个混浊的马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腐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浴室。这气味让他更恶心,让他的头更疼痛,让他又有了一点想呕吐的冲动。
“可能我上辈子干过什么猥亵儿童的勾当吧。”佩里喃喃自语。
他再次感到一阵恶心。胆汁都被吐光了,可是他的胃才不管这些。胃里的翻江倒海使他不由得猫着腰,把半颗脑袋深深地埋在马桶里。
他的脸就像他收缩的胃隔膜一样抽搐着。他的胃真是半刻也不愿意消停,令他呼吸困难。到了终于得以放松的时刻,新鲜的空气冲进了肺里,他睁开了模糊的泪眼,但霎时疼痛又将他击垮,像一辆时速70英里的拖车呼啸而过,碾碎了一只小浣熊一般。他眼前一黑,接着他便倒在了冰冷的油毡地板上。
第24章 “寄生虫妄想症”
莫吉隆斯病。
玛格丽特看着CDC的报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病压根就算不上是疾病,但是却被医学界公认为是“寄生虫妄想症”。
“妄想症,”玛格丽特说,“仔细瞅瞅。”
“这个在大多数的病例中得到了验证,”阿莫斯说,“症状很多,从感觉有东西在噬咬,到感觉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在有些病例中我们找到了那些奇怪的须根,并且大多数患者都显示出一些心理疾病:抑郁症、急性多动症、双相情感障碍,还有……猜一猜最后三个是什么。”
“偏执狂、精神病和心理变态。”
“你这些天一直都表现不错哦。”
玛格丽特、阿莫斯和克拉伦斯·奥托都正在医院主任办公室等待着。办公室暖色的木质墙壁上挂着一排牌匾,屋里点缀着枝繁叶茂的榕树盆栽。主任已被奥托的三寸不烂之舌劝走了,奥托对于此次搅扰抱以诚挚的歉意,但同时也未给主任任何开口说不的机会。玛格丽特认为奥托天生就是块做销售的料——一个可以让你乖乖就范却又让你认为这全是你自个儿点子的家伙。玛格丽特和阿莫斯坐在皮沙发上,看着在咖啡桌上摊开的报告。奥托则坐在华丽的木质办公桌后面,似乎挺享受这位子暗含的权力——好像一个小孩子扮演大老板般调皮地笑着。
默里正在路上,他们将要向他面对面汇报情况。
“我知道我插不上什么话。”奥托说,“但我想问一下——你们已经拿到了CDC的报告,但你们现在讨论的是你们俩这几天一直在研究的病例吗,一种已知的疾病?”
阿莫斯摇着头,“不,不一样。这莫吉隆斯病,人们不确定它是真的疾病还是一种群体妄想。CDC有一个针对这种疾病的专门工作组,但是目前还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不过,这样一个工作组是基于好多年的报告才成立起来的。目前关于这病例甚至连足够清晰的定义也没有。大多数的病例实际上被证明是寄生虫妄想症。人们觉得他们感染上了什么东西,一些只有患者自己才看得到的生物体。事实上,莫吉隆斯病这个词最近几年才出现,但自从它被叫开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报告说有这种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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