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切让他僵住了,嘴里冒出一声唏嘘,就像从被扎破的轮胎里漏出来的气一样。
“看来收获不小啊!”
他盯着让他奇痒难耐的东西,这家伙曾让他像只被困住的野兽一样暗自垂泪……正在一步步将他逼近死亡的边缘。血液涌了出来并且在深蓝色的三角形肿块周围流淌。佩里擦去了涌动的鲜血,想仔细看看。
它是深蓝色,闪闪发光,虽然那闪烁的光泽可能是来自于鲜血湿漉漉的反射,而非它真正的颜色。三角形的外表不光滑,粗糙而又扭曲……看上去邪恶无比,就像暴露在土壤表层盘根错节的树根,又像是乱糟糟纠结在一起的钢缆的质地。
本能的恐惧激发了他清醒的意识。这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球赛,这鬼东西与那厚厚的黄色水疱来自截然不同的联盟”。他的身体不可能会长出这东西,肯定不会——那它到底是来自哪里?
佩里迸发出一阵狂吼,咆哮声如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一般,他又粗鲁地将叉子向血淋淋的蓝色肿块下使劲一推,金属尖头刺到了他自己的肉,瞬间暴发出剧烈的疼痛。他从未感觉过疼痛如此剧烈,如此嚣张,又如此铺天盖地而来,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藏在他小腿里那可恶的东西上。
咬紧牙关,坚持到底!
他感觉叉子的尖头受到了三角形茎部的轻微阻力,于是他开始慢慢地在这周围游移,直到叉子紧紧地绕住了那根茎,沾满血污的叉尖从三角形下方的另一端戳了出来。
血水覆盖的木桌令他的小腿肚又冷又黏。佩里抬起叉子,三角形很轻易地被抬了起来。然而茎却丝毫没有动静,比以前还要牢固得多,应该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够把它拽出来。
小腿一阵钻心的疼,密密麻麻的汗珠也悄然爬上了佩里的脸颊。疼痛越来越剧烈,但佩里咬紧牙关并发誓要把这可恶的东西从体内弄走,于是又用力往上拽着叉子,但是茎依然纹丝不动。血又从腿上汩汩涌出,滴落到白色油毡地板上亮晶晶的血洼中。
他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到一边,感觉有些眼冒金星。他把眼睛闭上,然后摇了摇头,使劲眨了眨眼,终于找回了平衡,视野也变得清晰起来。他几乎就快要昏过去了。他曾经失过这么多血吗?他开始觉得头晕,不知道是野火鸡威士忌的作用还是因为失血过多。他觉得自己的意志力越来越薄弱。
他把叉子戳得更深,让叉尖从另一头戳出来长长的一截,足够他用另一只手抓着。他双手抓着叉子的两端,就好像紧紧握住了一根曲杆杠铃,开始做一组快速训练。他双臂厚实的肌肉骤然收紧,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一拽。
他听见了一声撕裂,随后核爆炸般的狂热充斥着他的腿。茎被拉断了。后坐力将佩里的椅子掀翻。他重重地撞到了地上。
如果说鲜血以前是像潺潺的流水般流淌——那么现在则是奔涌而出,这次是从他的腿肚上。他不禁眼前一黑。
必须赶快止血。我不要死在厨房的地板上……
他脱下T恤衫,弯下腰去,屁股和腿沾满了血污,将油毡地板弄得一塌糊涂。佩里用T恤衫把渗血的小腿包扎起来,打了一个结,接着使出吃奶的力气将它拽紧。他疼痛的吼声回荡在小小的公寓里。
他躺了下去,整个身体因痛苦而蜷曲着,眼前又开始发黑。他感到一阵虚脱。
他倒在了满是血洼的地板上,胸膛依然随呼吸有节奏地起伏着。
第34章 通信故障
剩下的五个机体进行了一场“投票选举”。按照内嵌的指令,它们测量了甲状腺素和三碘甲状腺原氨酸的密度,这两种荷尔蒙都能刺激新陈代谢的速率,都是由位于脊椎动物脖颈处的甲状腺所分泌。通过测量血液里这些化合物的密度,五个机体就可以得知它们哪一个离脖子最近。
或者更为精确地说,哪一个离大脑最近。
在寄主背上的三角形,肩胛骨下方脊椎上的那个,大比分胜出。这一新的发现刺激了该三角形特异细胞的生长——一条新生的卷须慢慢地沿着脊柱攀沿而上,向着大脑的方向进军,像一条蛇一样鬼鬼祟祟地朝着受害者匍匐前进。
一旦到达大脑,卷须就立即分裂成千百根长长的须,每一条都极细无比。接着卷须开始寻找大脑的收敛区,这些区域就像一些信息交换站,储存信息并将其与相关数据连接起来。卷须状物继续寻找一些大脑的特定区域:丘脑,杏核体,尾状核,下丘脑,海马,隔膜,以及大脑皮层的特区领域。卷须状物的生长非常精确,目标明确。
知觉依然有限但却正在进步——它们开始思考,开始产生自我意识。它们也开始时不时地学到一些周边环境中浮现的单词,并且,随着赘生物逐渐侵入大脑,它们就会学得更多学得更快。
它们曾试着尽力阻止寄主,但它们发出的信号太微弱了。它们拥有的信息还不足以进行正常的交流。但是一切都正在发生变化,不久之后,它们就会足够强大,强大到让寄主对它们言听计从。
第35章 快醒来,我们饿了
在油毡地板上醒过来正在变成一种恼人的习惯。他的头又开始疼了。然而这次,他立刻就知道这疼痛是来自于宿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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