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娘养的快喂我们”
是它们。“五虎将”。它们在他的大脑里说话。佩里重重地瘫倒在柜子旁,跟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一样差点倒在地板上。他身上的疹子先是变成了三角形,现在又开始跟他讲话了。他应该回答它们吗?
你好,佩里想——没有答复。他尽力集中精神。集中。你好,他尽他最大的努力想着,仍然没有回应。
“喂我们我们饿”
“喂你们?”佩里诧异地小声说。
一声回答在他的脑中呼啸而至,正如新年那天玫瑰杯决赛场的欢呼声。
“是是是喂我们我们饿”
它们回答了他!佩里眯着眼睛并且尽他最大能力大声地“想”着。为什么你们刚才不回答我?他等待着,但是依旧没有反应。回答我!
他的胃又开始咕咕直叫,腹中一阵翻江倒海。尽管他大脑里的声音让他震惊,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饥饿感一直在噬咬着他。
“我自己也很饿。”佩里小声地说。
“我们也是喂我们我们很饿”
他像是突然间明白了似的抬起头。
“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是的我们能听到”
“你们在我大脑里说话,但是你们却接收不到我的想法?”
“我们通过你的神经向你发送信息,你的神经却不会把你发出的信息传递回给我们,你现在饿了吗”
佩里脸上的表情哭笑不得,他张口结舌。他爆发出一阵病态扭曲的长啸,绝望的笑声像是那曾经回响在安德森维尔、布痕瓦尔德,或任何历史上人类放弃所有希望的人间地狱的声音。
佩里忍住泪水,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感到透不过气来,连那条好腿也感到很无力。他瘫倒在厨房柜子上,耷拉着脑袋,眼睛盯着地面,却什么都未看到。
“喂我们我们饿”
他大脑里的声音变得更响,胃里的轰隆声也变得更大。肚子的剧痛令他将不开心的思绪抛到九霄云外。他好几天都滴水未进。噬人的饥饿感伴着些微的恶心一起涌了上来。
“狗娘养的喂我们我们饿”
他大脑里的声音(一本正经地这样说很好笑,因为这个词原本是一个专门用于喜剧或者恐怖小说的专用词,而现在它用在这里却相当准确无误)变得毫无章法,开始不断地反复呼喊。
“喂我们喂我们喂我们喂我们”
佩里用一只脚跳到冰箱前,打开门寻找食物。还剩下一些金枪鱼,半桶奶酪,几乎满满一瓶好时牌巧克力糖浆,一瓶过期了的草莓酱——还有,找到了——一罐未开封的做意大利面用的西红柿肉酱。
佩里从冰箱里拿出这罐肉酱,开始在橱柜里找面条。最近他真是走霉运了,偏偏什么都没找到,只有些速食米饭和半袋普通大米。他还找到了一桶坎贝尔牌猪肉豆罐头、半条面包和一罐黄油。
不管了,先吃了再说——他实在是太饿了,给他只蘸了巧克力酱的蟑螂他都会一口吞掉。他往烤箱里塞了两片面包,又往口水直流的嘴里塞了一块。他打开猪肉豆罐头,深深地吸了一口,
“好好好好好好好”
接着将它们倒进碗里,放进了微波炉。他咽下嘴里的面包,然后又塞了一块,这时烤箱里的面包烤好了,他又往里面放了两片。
微波炉的计时器发出一声蜂鸣,佩里把滚烫的碗端了出来,拿上烤好的面包,跳到餐桌边。桌面上到处都凝结着未干透的血迹,于是他决定靠在柜子边上吃。他打开银器抽屉,拿出一把叉子,迫不及待地开始狼吞虎咽,完全不管豆子会不会烫伤他的舌头。
除了几块吐司和一些煎蛋,他好些天都未进食了。他满足地享受着美食。猪肉豆罐头的味道似乎比他以前吃过的大虾、牛排甚至湖里鲜美的鲑鱼要美味多了。
在吃光所有豆子与面包后,他感觉很好。饥饿感暂时消退了,手上唯一的一个问题又冒了出来。他意识到“五虎将”从他开吃到现在一声都没吭。
“喂。”佩里说。他同这些嵌在他体内的三角形说话时感觉非常神奇,它们通过自己的神经系统与他交谈。
“喂,你们还在吗?”
“是的我们在”
它们听起来很冷静,比它们抱怨饥饿时放松多了。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了?”他想听它们说话,因为他想对这恐怖的怪东西了解更多,还有一个原因,它们这几天一直很安静,当它们很安静的时候,就意味着它们正在蓬勃生长。
“现在等着吃食物”
这话让他为之一颤,他霎时就明白了状况。这些三角形就像绦虫或别的什么寄生虫,吸收他消化的食物。虽然知道那庞大的三角形机体在他的体内存活,但这种吸人膏血的方式却更让人恐慌。
这些生物深深地嵌在他的肌肉里、肌腱里和骨骼里,就像一只小奶牛吸食着母牛的奶一样刺入他的血液循环系统。愤怒在他体内膨胀,爆发,像喷薄的熔岩一样。但伴随着升腾的怒火,他突然间意识到了一点。
除非他吃,它们才能吃,这就意味着它们并非以他的身体为食。好消息?它们不会从你体内吞噬你。坏消息?由于吸收了高营养的猪肉豆罐头,它们得以更快地成长。他有种被亵渎的感觉,像是一名被恐怖生物强奸了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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