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子还在盘子里放着,叉子尖还粘着些西红柿肉酱。佩里野蛮地一把抓起它,紧紧攥在手心,像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样。他突然想起校园笑话里的一句双关语,然后格格直笑。
“叉你(插你),老兄。”
用尽所有力气,他把叉子刺进斜方肌。叉子滋的一声没入三角形,叉头正中的尖正好戳中了一只黑色的眼睛。
叉尖刺入肩胛骨,从斜方肌后伸了出来,红色和紫色的鲜血四处喷溅,溅落到破旧的沙发套上。
他都不确定他是否真的有感觉。他根本无需疼痛地尖叫——这任务留给三角形就可以了。
这甚至不能算是尖叫,真的,只能算是噪音。非常大的噪音。像熊熊燃起的地狱之火,又像是一只报警器被塞进耳朵里,紧贴耳膜,发出响亮而刺耳的声音。他滚落沙发,在突如其来的无边痛苦中疯狂地捶打着头。
他努力挺身坐了起来,攥紧叉子狠命地扭动着,把它刺入肩膀更深处。
佩里不知道在他第二次将叉子用力推入身体时,叉尖恰好刺入了三角形扁平脑袋下方的神经柱上,立刻将它送上了西天。不过就算他知道的话,他估计也不会关心——他只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占去了便宜,不是那么容易就对人俯首称臣,他是“悍将”佩里·达西!他要重掌大权!
“你们这些混蛋!”佩里的尖叫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大,也许是要超过在他大脑中肆虐的尖叫声好让自己听见,“喜欢这滋味吗?感觉怎样?”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停下”
“混蛋,我会停!感觉怎样?舒服吗?”眼泪从他那紧闭的眼睛里淌了下来,疼痛席卷了他的全身,但是他却完全感觉不到。
“混蛋你会付出代价停下停下”
“忍住!”佩里正对一波又一波疼痛的到来而无比兴奋,就像一个嗜酒成性的酒鬼在戒酒后又重新大开酒戒一样。“我会先把这个结果了,然后再打电话给士兵把剩下的也解决掉!”他又扭动着叉子,叉子深深地刺入一根肌腱,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终于撑不住这般的疼痛了,无力地倒在地上——他的肩膀和叉子柄磕到了沙发座上,叉尖被挤得更深了。
“停下停下停下停下”
佩里试着睁开眼睛,但只感到几抹稀疏的光线透了进来。他大脑中的尖叫声太让人难以承受,他又会昏过去,他知道的。但是他说不出话来,哪怕小小的一个单词,不能
“停止停止”
告诉它们他很抱歉
“停下停下”
不能告诉爸爸他会听话
“停下停下”
不能请老爸不要再钻入自己的大脑!
“停下停下”
“停下停下”
“停下”
他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没有听到从天花板上传来的一阵紧过一阵愤怒的跺脚声。
第40章 邻居
阿尔·特纳用脚狠狠地踹着地板,他真他妈的受够了!他又踹了一脚,叫喊声消失了。
他随手挠了挠自己圆乎乎毛茸茸的肚子,又顺势伸到内裤中去抓了抓那汗津津的屁股。这该死的痔疮真会要了他的命!人类能登上月球却止不住这屁眼儿的痛。什么道理!
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么疯狂地叫喊?阿尔想起以前他总是很安静很少吵闹。嗯,是的,就是在他搬来前还是这样的。当阿尔发现“悍将”佩里·达西就住在他楼下时,阿尔自我介绍了一番,并为他的侄子索要了一个橄榄球签名,请他为自己的几件密歇根大学T恤衫签了名。当时达西微笑着,似乎对有人索要他的亲笔签名略感吃惊。但当阿尔想请达西为他的玫瑰杯纪念T恤衫上签名时,达西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对达西这么做或许是有些粗鲁,但从不把礼节放在眼里的阿尔才不这样认为呢,不是吗?
他从未想过达西长得如此高大。毋庸置疑,橄榄球运动员在电视上看起来都很强壮,但真的站在他们身边时感受就又不同了。这小孩真他妈的是个怪胎。阿尔一度幻想着在橄榄球赛季来临时可以每周六和佩里去泡吧,也许周日一起去看比赛也说不定。阿尔·特纳可以和伟大的——如果还不能称之为最伟大的——后卫球员像老友般穿着黄蓝相间的密歇根大学球服混在一起,这一定会令同事杰里嫉妒死了。但这些幻想在见到这个家伙的那一刻全破灭了。因为仅是站在高大的达西身边,阿尔就感觉自己像个7岁的孩子那么渺小。他才不想和这个怪胎一块喝酒呢。这就和看科学节目里的那些大老虎是一回事——在电视上看看就行了,千万不能进入该死的密林深处和它们面对面。
阿尔在又一波火烧火燎般的痛苦中抽搐着,就好像被一把天杀的烧得发烫的火钳戳进了他的屁眼儿里。他双眉紧锁,拼命地挠着。该死的痔疮本已使阿尔怒火中烧,而楼下达西一阵阵的尖叫更是火上浇油。
第41章 毒药(续)
锁骨上的三角形已经死了。由于叉子造成的损伤太过严重,幼体停止了生长。当幼体“死”后,我们姑且称之为死,就不再生成用来维持读取器球体外层硬壳的化合物。此时,每个球体内部致命的催化剂持续吞噬其外壳——但现在还没有物质能够代替被分解的外壳组成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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