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比尔本能地闭上了双眼。他从未看过佩里的左手握成这样的拳头疙瘩。它冲着比尔鼻子就来了一拳,一阵沉闷的碎裂声随之而来。鼻子又一次开花,脸上,头发上,都溅满了血滴。
这个叛徒的身体软了下去。
佩里踮脚跳过,抓起他的手腕,迅速将他拖进公寓。比尔的重量大概也就是像50美元那么轻。即便佩里一条腿已用不上劲儿了,拖起他来也丝毫不费力气。佩里关门并上了锁。
“他还没死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在没得到答案前我们不杀他。”佩里说,他的呼吸因为兴奋与费力而变得急促。深红色的血,从比尔大腿的伤口处流了出来,浸到他的牛仔裤上,迅速蔓延出一片深紫色。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闭嘴!我不会杀他。我说了算。”比尔肯定知道内幕,这个混蛋必须在临死前一字一句说清楚。
愤怒彻底爆发后导致的全然失控令他完全惊呆了。比尔是敌人。佩里想杀这敌人。比尔是其中一个士兵,被派来做实验,接着无动于衷地保持观察,然后消灭他。是的,的确的确,消灭,比尔小子,你不会得逞的。
比尔发出一声呻吟。他轻轻地在地板上翻动,慢慢地有了意识,并咳出黏稠的血块。佩里咆哮着,将他猛拉起来,向后一把推进客厅。比尔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佩里压抑了多年、低沉而持续、缓慢又带有威胁的嘶吼在此刻迸发了:“小子,当我揍你的时候还想起来吗?最好乖乖别动,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他抓起比尔受伤的手。那只手,由于刀仍然嵌在伤口处,正淌着血。佩里将他的手绕在刀把上,向上拖拽,锯齿状的刀尖戳进了墙上灰泥中。比尔的手被钉住了。
“这样还不错吧,告密者?这样还不错吧,间谍?让你尝尝两把刀的滋味儿。”
佩里单脚跳进厨房,从刀架上拿了另一把刀。他甚至看都未看那把鸡肉剪,只是飞快地移动,就好像他的两条腿都完好无损一样。接着他单脚跳进卧室,从地板上抓了一只又皱又脏的袜子。
比尔艰难地想要恢复意识,脑袋耷拉着,左右摇晃。他的腿、手和鼻子到处都在淌血。“求你了。”他小声嘟囔着,听上去就像细微而痛苦的喘息,“请……请停下。”
佩里抓着另一只手,“你在同我说话,小子?当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才可以说话。好好记着这点!”佩里将袜子使劲儿往比尔嘴里塞,塞得比尔几乎想干呕。
伴随着一声进攻的闷响声,佩里将比尔另一只手猛然按到墙上,掌心向外。他举起刀,后退几步,奋力刺穿了比尔的这只手掌。
比尔痛苦地号叫着,在这个非常不幸的时刻他的意识清醒了。脏袜子堵住了他的哭号。
他越想抽回手,刀反而在受伤的手上割得越深。一丝力气都没有了。他重重地跌回沙发,一副被击垮的样子——流血不止的手在松悬的头两侧伸展着。
“邻居们。”佩里轻嘘一声,匆忙地瞥了下门窗。见鬼,邻居可能听到动静了吧。
他单脚跳向门口并从窥视孔里往外看,甚至通过扭曲的视野他也能看到门廊墙上和地上的血。有人会注意到的——时间不多了。然而,却足够从那个被钉在墙上的线人嘴里得到答案。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佩里看着比尔。他的朋友,比尔·米勒。他的……朋友?!
“天哪,我刚做了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
“他是可伦坡,他是士兵中的一个”
“他不可能是。”
“他在这里,不是吗?如果他不是可伦坡的话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杀了他——”
是的,这就对了。电子邮件,电话,发送表格后的即时信息。比尔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知道一切。这混蛋怎能如此冷漠,如此无情?他佯装朋友,实际是在监视着三角形生长、化脓、肿胀并从体内吃光佩里。他就像是那潜伏的可恶的黄蜂。他一直都在监视。
但他只能在工作时监视。
那别的时间呢?佩里在家,在公寓的时间,尤其是最近这些天?他们又怎样监视他?窃听器?隐藏的摄像头?监视他的即时信息和邮件往来?可能藏在灯后,可能藏在电视机里。可能就在那该死的电视机里!
如果他们一直在监视他的话(佩里突然确信他们在监视他,一定是在监视他),那么现在,他们也在监视他。
他们正在看着他将比尔这个叛徒四分五裂。
他们不会让那发生。他们正赶来营救比尔。佩里双手抓起比尔的头,盯着那清澈的眼睛。
“太迟了,小子。”佩里平静地说,“听到我说话吗?他们想要救你出去真他妈的太迟了。”
比尔尖叫着,但袜子堵住了他的声音。
“你最好安分点。”佩里说着,仍然盯着比尔惊恐不安的眼睛。那眼睛,流露出火辣辣的疼痛和真切的恐惧。“别嚷嚷了,混蛋,否则我会让你叫得更惨。”
比尔叫声更大,尽力收回眼里的恐惧。
佩里咆哮着,抓着比尔受伤的鼻子,恶狠狠地来回晃着。比尔的身体因这突来的疼痛而颤了起来,激烈扭动着。他就像一个坐在电椅上的人,肌肉如此扭曲走样以至其中一只被刀刺穿的手从墙上脱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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